陈庆刻意去问对方。
“好,侯爷出口成章,妙不可言。”
田舟勉强笑着夸赞了一句。
“蒯先生,你说呢?”
“情文相生,有声有色,可称诗中绝品。”
“杨宝?”
“侯爷大才,小人听着一气呵成,比那些绕来绕去的诗好多了。”
陈庆一连问了数人,才不满地问道:“都说本侯的诗好,可全都苦着一张脸。”
“看来各位是在敷衍搪塞,并非发自真心。”
田舟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下官都快被打成国贼了,着实无心品诗,还望侯爷见谅。”
陈庆一惊一乍地张大了嘴巴:“什么?!”
“田师兄何出此言?”
“国贼不一直都是本侯吗?”
“你顶多算个从贼,尔焉敢喧宾夺主,抢我的国贼之位!”
风趣的话语引来一阵哄笑,沉闷的气氛总算轻快了许多。
陈庆用麻布垫着提手把热水拿下来,泡了壶茶给他们一一添上。
“太子殿下心是好的,为各位彰显功劳,扬名于世。”
“变成今日这般,亦非他所愿。”
田舟牢骚满腹地说:“下官一向谨守本分,与人为善。却不想无端遭受士人仇视,受万众唾骂。”
陈庆白了他一眼:“差不得多了。”
“你才当几天国贼啊?”
“挨几天骂,瞧把你委屈的。”
“本侯自打进了咸阳城,逆匪、奸佞、国贼,什么没当过?”
“有过如你一般唉声叹气的样子吗?”
田舟哭笑不得,众人则发出爽朗的哄笑声。
陈庆踱着步子念道:“苏秦未遇,归家时,父母憎、兄弟恶;妻不下纴,嫂不为炊。”
“衣锦还乡时,兄弟含笑出户迎,妻嫂下阶倾己顾。”
“何也?”
“人情冷暖,趋炎附势嘛。”
“本侯的诗作狗屁不通,尔等却交口称赞,无非权势在作祟。”
“反之,朝堂中衮衮诸公位高权重,叱骂你几句有何不妥?”
田舟黯然地叹了口气:“下官并非求名夺利之人,能在冶铁司尽一份绵薄之力已经知足了,别无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