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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郡。
项家宽敞朴素的大宅内,一群高冠华服的世家头面人物齐聚一堂,面色不善地盯着此地的主人。
“项公,你倒是说句话呀!”
“王室骨血危在旦夕,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项家厉兵秣马,操演军武,等的不就是今天嘛!”
“楚人的王,自该由楚人来救,否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等!”
“项公,大小氏族十七家已经全部点头,难道你还想置身事外吗?”
“扶苏殿下赐予项家的牌匾还挂在门扉之上,你迟迟不肯做声,莫非打算辜负殿下的恩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强硬地逼迫项梁参与勤王救驾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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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先听我说一句。”
“项家并非要置身事外,而是……”
项梁有苦难言。
他一直苦心积虑的准备造反,可哪想到竟然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
我要造的反不是你们这样的,是为先父项燕报仇啊!
“是什么?”
“你有什么苦衷倒是说呀!”
“项公,你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可是在拖延时间?”
“扶苏殿下万一因项家受了妨害,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话音未落,众多世家耆老又是一通威逼胁迫。
“不瞒众位。”
项梁被逼的没办法,站起来朝四方作揖。
“朝廷发行的新钱流通到楚地以来,百姓甚为喜欢。”
“它做工精美,大小一致,互相之间相差不过毫厘。”
世家耆老好奇地说:“项公,我等邀你勤王救驾,你提起铜钱做什么?”
“莫非是项家少了钱粮?”
“那我等倒是可以帮忙筹集,要多少你说个数目。”
项梁摇了摇头,直言不讳地说:“老夫府中的门人参木善于制钱,项家多年采买兵器马匹,以及府中的花销,全是靠经营钱业而来。”
“如今朝廷的新钱工造技艺之高超,让参木迟迟无法破解。”
“故此项家库房中的铜料堆积如山,周转断绝,已经难以为继。”
“诸位耆老若是有心,可否帮忙化解一二?”
堂中霎时间鸦雀无声,宾客们面面相觑。
“项公,制钱乃暴利,莫不成项家……赔了?”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项家私铸铜钱的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有几家还与之有合作关系,帮他们把钱币流通到市场上去,防止官府追查到来源。
因为项家制作的铜钱分量更足,深受百姓的喜爱,还有个约定俗成的称呼——大钱。
他们无法理解的是,干这种抄家灭族的暴利生意,居然还能赔钱?!
“好叫诸位耆老知晓。”
项梁拱手作揖:“数月之前,殿下招募天下野人入京服役免罪。故此矿山之中人心浮动,工钱连涨了两回才让他们安定下来。”
“此为其一。”
世家耆老们想笑又不好意思。
殿下的仁德之政居然无意之间打击了项家的制钱产业,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项梁又接着诉苦:“如今市面上官钱备受追捧,大钱遭世人所弃。”
“老夫不得不将铜钱做的更大,这又额外增添了一笔开支。”
“即便如此,大钱仍旧难以流通。官府发出公告要逐步废除劣钱,缴纳税赋全部以新钱为准。”
“这无异于掘了项家钱业的根基。”
耆老们恍然大悟。
前任郡守殷通被调派京畿之后,项家失去了荫蔽,这才是项家举步维艰的根源!
官府不接受大钱,项家的大钱自然价值缩水。
而此时成本又攀升了一大截,中间的利差自然大不如前,甚至可能无利可图!
在这种情况下,最佳的手段莫过于仿造出朝廷的新钱,项家的困境立时迎刃而解!
可偏偏项家迟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为了维持麾下的准武装力量,又不能停止矿藏的开采。
时间一长,有出无进,项家顿时陷入困顿之中。
“听闻秦墨工造天下无双,内务府笼络了秦墨众多能工巧匠,自然有旁人难以企及之处。”
“项公勿需忧心,总会想到办法的。”
“铜料价值不菲,我等各自采买一些也就是了。”
“是呀,项府中有多少铜料?”
“项公遇到难处,怎么不说一声。”
耆老们纷纷‘慷慨解囊’。
项梁的脸色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