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匪们不敢忤逆,一边盯着桌上的字迹一边核对报纸。
旁边一位文士发现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英布霎时间凶恶地瞪了过去,似乎准备动武。
“诸位壮士,你们在找什么?”
“在下粗通文墨,或许可以帮的上忙。”
文士见他们不似善类,立刻作揖致歉。
英布也不客气,立刻叫伙计奉上一壶好酒,然后请他找出登载的巨舟出海那篇文章。
“就在这里。”
“在下帮你们念一遍。”
文士摇头晃脑,英布等人听得半懂不懂。
盏茶片刻,朗诵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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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啊,怎么停了?”
英布虽然听不懂,但知道里面用了很多溢美之词,显然是夸自己的。
“壮士,念完了。”
文士把报纸重新叠好,从袖袋里掏出几个钱:“报纸难买,各位可否忍痛割爱,让予在下一份?”
英布不忿地起身:“你说这就念完了?”
“某家死了几百个兄弟,你三两句就念完了?”
文士后退半步,苦着脸说:“壮士,在下并未欺瞒,一个字都没漏掉。”
英布上前一把扯走他手中的报纸:“某家找侯爷说理去!”
水匪们大惊失色:“大哥,切勿冲动!”
“不能去啊!”
“快拦住大哥!”
酒肆内鸡飞狗跳。
四五个人掰着英布的臂膀,他仍旧像一头蛮牛般横冲直撞。
待到出了门口,英布随手一抖,就把缠住自己的人甩到了一旁,然后骑上快马扬长而去。
“追!”
“都怪这张破嘴坏事,今日就不该提殒命的兄弟!”
“大哥,等等我们!”
小半个时辰后,陈庆刚从冶铁司返回北坂宫,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呵斥声。
“某家找侯爷有要事!”
“再敢阻拦,休怪某家不客气!”
英布冲着拦路的护卫怒目而视,握紧了拳头警告对方。
“镇海将军要怎样不客气呀?”
淡然自若的嗓音传来,陈庆站在庭院中似笑非笑。
“侯爷!”
英布立刻高举手中的报纸:“您不是说要替我等扬名吗?”
“这报纸上仅仅寥寥数语,半刻钟就念完了。”
“某家虽然不识字,但是几百人的姓名,怎么也不止半刻钟吧?”
陈庆缓缓摇头:“都退下吧。”
“英布,你随我来。”
——
宽敞明亮的厅堂里,二人相对而坐。
陈庆招手唤来侍女:“上一壶热茶,给英将军解酒。”
“侯爷,某家没醉。”
“只是想为尸骨无存的兄弟们讨一个公道。”
英布痛心地说道。
“本侯明白。”
“先喝了茶再说。”
陈庆闻到他浑身酒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嫌报纸上未能刊载他们的姓名,而且还嫌夸耀你们功绩的文章写得潦草简略了对吧。”
英布不好意思承认,扭捏地说:“某家也并非为了扬名,只是心中有愧。”
陈庆起身后,去书架上找出一本史书。
“三十七年,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
“英布,你知道这句是什么意思吗?”
英布皱着眉头瞥了一眼,低声回答:“应当是记载战事吧?”
“对!”
陈庆侃侃而谈道:“先穆公时,采纳贤臣由余的计策,一举攻灭西戎十二国,生擒戎王。开疆拓土上千里,使秦国在诸夏中声名鹊起,令天下人不可小视。”
英布知晓这段故事,夸赞道:“穆公真豪杰也!”
陈庆莞尔一笑:“你来数数这段话多少字。”
英布愣了下,把目光投向他手中的史书。
“伐戎王。”
“一国之主,在史书中就三个字。”
“益国十二,四个字,一字抵三国。”
“千里之地,比一郡都要广大,在史书中同样就四个字。”
陈庆慢悠悠地踱着步:“让本侯来算算。”
“若要让你的兄弟们人人留名,每人起码要灭六到九个蛮邦,拓地五百里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