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数百里之内,吴家可谓一手遮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得了吧!”

他摆了摆手:“还活在旧梦里呢!”

“如今你是朝廷的阶下囚,生死危在旦夕。”

“你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怎么从来不提此事?”

吴敏怒目而视:“我又从来没隐瞒过,这也算错吗?”

陈庆目光充满讥嘲之色:“英布家财万贯,你就说钱财乃身外之物。”

“英布功成名就,你就说他出身卑微。”

“英布有横扫千军之勇,你就说他目不识丁。”

“反正你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贬低对方,抬高自己。”

“吴姑娘,本侯知道此处居所条件简陋。但屋里没有镜子,难道你还没有尿吗?”

“憋足了劲好好撒一泡,仔细照照你自己。”

吴英险些气得晕厥过去:“你说什么?!”

陈庆懒得理会她,转头去问英布:“本侯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该交给你了。”

“英布,你若是还有心与她成就这段命里的姻缘,本侯就放她一马。”

“否则……”

他笑容冷冽地看向吴敏:“不想便宜了出身微末之辈是吧?”

“本侯成全你!”

“来人,取绣花针来。”

“给她缝上!”

“再让内务府送些铆钉过来,给她钉紧。”

“最后用水泥浇灌,给她糊死!”

毛萍、吴敏、英布以及门外的两名看守同时愣在原地,猜不出陈庆到底要干什么。

“侯爷,小人现在去传信?”

“速去速回!”

陈庆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否则吴敏又怎么会以为凭借吴国王室后裔的身份,就能在英布面前高高在上、作威作福。

陈胜、吴广、英布等人都是吃了出身的亏。

别人揭竿而起,谋士武将争相来投。

他们揭竿而起,召集来的都是平民百姓,连个识字的人都不好找。

出身在这个年代实在太过重要,时常让陈庆觉得义愤难平。

“侯爷不要!”

“小女嫁了!”

毛萍见状焦急地喝阻。

陈庆脱口道:“现在后悔,不嫌晚了吗?”

“英将军乃是万中无一的当世豪杰,尔等这般辱没他,死不足惜!”

吴敏咬着下唇说:“不过一死而已,你当我们怕吗?”

毛萍冲着她不停地摇头,然后朝着英布连连作揖:“英将军,小女自幼娇生惯养。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我等沦落至此,已不求其他。”

“求您点个头,让敏儿追随左右,给您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给她一条活路吧。”

说完,毛萍泫然欲泣,双腿一软准备跪下。

“老夫人不可。”

英布一时心软,三两步冲向前搀扶住她。

“求您了。”

“敏儿不懂事,你打她骂她都不要紧。只求将军不要下手太重,坏了她的性命。”

“给她留一口剩饭果腹,一件粗衣御寒,妾身感激不尽。”

英布受不得她的哀求,先前坚定的信念逐渐动摇。

陈庆则嗤之以鼻。

你早干嘛去啦?

这会儿不心疼你女儿了?

不怕她嫁给粗鄙不文之辈了?

“母亲……”

“住口!”

吴敏的话刚出口就被毛萍打断。

她用眼神告诉对方:你猜错了,并非吴家有什么隐秘,或者什么值得朝廷重视的价值。

雷侯只是想把你当做礼物赏赐下属,仅此而已。

“英布。”

陈庆投去询问的眼神。

“吴姑娘,你可愿来某家府中?”

英布记恨她之前趾高气扬的态度,耍了个小心眼,语气硬邦邦地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妾身替她答应了。”

毛萍抢先答道。

“夫人,英将军可没说明媒正娶。”

陈庆玩味地提醒道。

毛萍怔了下,卑微地笑着说:“无妨的。”

陈庆挠着耳后:“这还差不多。”

他斜瞥着犹自不甘认命的吴敏:“过几日英将军就来接你过门,恭喜,吴姑娘你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