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总有轻狂时,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陈庆热情地招呼客人落座,命婢子添上茶水。
他注意到桌案上摆着一摞礼盒,包扎得精美又细致。
涉间伸手把礼物推了过来,“一点薄利,聊表心意,还请侯爷笑纳。”
“岂敢,岂敢。”
陈庆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对方的手上。
涉间年近四十,敦厚孔武,手脚显得格外粗大。
他的手背大概是冻的,结了一层红紫色蛇鳞状的硬痂,活动的时候纹路缝隙中还有血丝隐约显露出来。
“此乃应有之义。”
“救子之恩,重逾山岳。”
“还请雷侯万勿推辞。”
涉间殷勤地介绍:“末将从东胡人手中偶得了一支百年老山参,长于深山密林之中,乃滋补养气佳品。”
“还有数颗北珠,光华潋滟,内地鲜有见闻。”
他兴致勃勃地把礼盒打开,展现自己的诚意。
人参确实是上等货色,根须俱全,被仔细整理后塞得盒子里满满当当。
北珠即产于东北江河中的淡水珍珠,颗颗粒大饱满。
“侯爷觉得如何?”
涉间略带讨好之意,笑着问道。
“着实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陈庆用力点头,装出满意的样子。
内库都在他的掌管之中,天下间什么宝物他没见过?
再者,如巴老夫人、乌倮等人,送礼都是按车的,礼单都要念上一刻钟。
“涉将军……”
陈庆踌躇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历来忠正耿直之人都不会混得太好。
涉间和王离走得近,侧面也说明了他不受蒙恬重用。
这份‘厚礼’对陈庆来说无足轻重,但十有八九是涉间能拿出来的最体面的礼物。
“是押送北军斩获回京的?”
“令郎身体已然大好,为何不让他随你去军中磨炼几年,也省得在家中惹祸生非。”
陈庆下意识觉得,能让一位举火自焚也不肯投降的猛将拉下面子、奉承讨好,十有八九和涉光有关。
“末将确有此念,可是……”
“这个不成器的孽障!”
涉间捶胸顿足:“自从伤愈之后,就落下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