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府衙中这炉子又大又暖。”
“怕是每天烧的煤炭不下一百斤吧?”
他抬头淡淡地说道。
“我自家有煤矿,烧多少都不心疼。”
陈庆的话音未落,蒙毅立刻接上:“那你花起别人的钱财也不心疼吗?”
“蒙尚书此言何意?”
“您无事不登三宝殿,莫非是陈某哪里得罪您了?”
陈庆对事情原委一清二楚。
甚至那封公函就是他授意李左车签发的。
“雷侯何必装傻充愣。”
蒙毅从袖袋里掏出了皱皱巴巴的信件:“认得它吗?”
陈庆装作思索的样子,迟疑地说:“可是内务府送往蒙家的催缴信函?”
蒙毅对‘催缴’这个字眼格外敏感。
蒙家累世豪门,什么时候拖欠过别人的东西?
“陈庆,老夫为你,何来催缴一说?”
“蒙家投入……”
陈庆根本不惯着他毛病,直接打断:“蒙尚书,再多的钱粮也有花完的时候。它又不是母鸡,放在那里还能下出鸡仔,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本侯知道你想问什么。”
“天气日渐寒冷,降雪近在眼前。”
“一旦上冻之后,工地上绝大多数事务都得暂停下来。”
“为了不耽搁进度,本侯把重心放在了打造器械上。”
“提前向冶铁司预定了一批工件,蒙家投入的钱粮就花完了。”
“哦,当下应该还欠内务府二十余万贯,还望蒙尚书早日缴清,不要耽误了工事进度。”
蒙毅血压飙升,额头上的青筋砰砰直跳。
他一拍桌案站了起来:“什么样的工件能花掉几百万贯的钱粮?”
陈庆无奈地说:“您看您又犯糊涂了。”
“什么几百万贯啊?早就花得差不多啦!”
“别的咱们不说,光是用来碾碎矿石的两个铁辊,一个重五千斤,两个重一万斤。”
“你说要多少钱?”
蒙毅迟滞片刻,喃喃念着:“一万斤的铁辊,做什么用的?”
陈庆不耐烦地说:“碾碎矿石呀!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它总不能听闻了蒙家的名声,内心惊惧,自己崩裂成碎块吧?”
蒙毅怒目圆睁:“你少在那里跟我打马虎眼。”
“就算一万斤的铁辊,也不可能值这么多钱!”
陈庆无奈地摇了摇头:“蒙尚书,你有没有发现,而今水泥工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
“路修好了,地面铺好了,这就完事了吗?”
“内务府自家的工坊哪个不是满满当当的,各种各样的工具机械,它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一样一样都得花钱买!”
“田师兄,你来介绍一下,都给蒙家定制了什么。”
田舟早就想出言解释,但蒙毅的脸色太过吓人,他就没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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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尚书,此次订制的铁制工件总共一千八百余件,钉铆锤凿等小件另算。”
“最大的当属侯爷说的两只铁辊……”
田舟到底是专业人士,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每个工件的用途和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