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没说谎吧?”
陈庆笑着指点着犁田的匈奴。
一行人勃然变色。
女眷们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未来得及欣赏春光美景,就听到了陈庆冰冷无情的话语,心中不由发紧。
赵归的脸色最为难看。
他之前还奇怪,陈庆怎么无缘无故叫他充任护卫,原来是杀鸡骇猴之举!
“先生……”
扶苏嘴唇嗫嚅着,有些话说出来怕陈庆伤心,但不说又憋得难受。
“殿下呀!”
陈庆知道大舅哥犯什么毛病。
“前些时日,乌氏倮把欠下的牲畜送抵咸阳。”
“微臣知道春耕在即,把牛马都发付给各地官府,供百姓租借使用。”
“畜生多使些力气,大秦子民就能得一分安闲。”
“此非善政乎?”
扶苏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原来如此。”
“而今有渭河铁砂供给,矿山上用不了那么多人。”
“皇庄中牛马不敷使用,微臣就擅作主张,把他们调来耕田。”
“效果好得出乎意料。”
陈庆指着辽阔的田野:“那些民夫不光要耕种自家田地,还要服朝廷的徭役,耕种皇田、官田,何其艰辛?”
“殿下是想让匈奴来当这牛马,还是让仰慕爱戴您,给官府纳税纳粮的大秦子民来当牛做马?”
充任监工的民夫此时也到了近前。
“小民参见诸位大人。”
两人慌忙跪在地上作揖。
扶苏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他们,心肠渐渐硬了下来。
陈庆抬了抬手:“起来吧。”
他问了下皇庄春耕的情况,民夫自然对新式‘农具’赞不绝口,一直夸耀皇家体恤民情,功德无量。
毕竟在这里省了力气,他们回去可以更加卖力地耕种自家土地。
陈庆把人打发走,意味深长地对扶苏说:“殿下,你当匈奴真的不会耕田吗?”
“有句俗语: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匈奴放牧牲畜为生,一场白灾下来,立刻倾家荡产。”
“所以后来他们也学会了种地。”
“只不过嘛……”
“他们是掳掠了华夏子民,在草原上给他们耕种粮食,以备灾年。”
“那么多人呀,日日夜夜为奴为婢,忍受着匈奴惨无人道的凌虐,还要给他们种地、放牧。”
“殿下还觉得他们可怜吗?”
扶苏不禁动容。
陈庆所说的,一定是后世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匈奴与大秦就像水与火,根本不可调和。
“本宫受教了。”
扶苏郑重地拱手作揖。
赵归作为草原上的射雕手,耳聪目明远超常人。
陈庆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霎时间,赵归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着田地里拉犁耕种的匈奴人,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由来已久的想法。
若是匈奴强大了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