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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间地头,四处可见一栋栋新盖的木屋,这些木屋犹如星星般点缀着这片土地。于这些私人建设的木屋周边,尚有余力的农夫带着妻子孩子合力插下一圈圈的篱笆,犹如在土地上绘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不久之后,拥有富裕粮食的他们将会从城里的牲畜商会换来等价的牛羊,这些牛羊仿佛是他们勤劳的象征,放牧耕作,一点一滴地积蓄财富。只要和平的日子持续下去,只要天公作美,明年仍旧许大家一个好收成,他们早晚可以凭借勤劳的双手过上每天吃肉喝奶的美好生活,充满幸福的美好未来。
基督教警戒世人远离贪欲,然则贪念乃人之天理。
他们羡慕富裕人家的生活,就像饥饿的人渴望食物一样,他们渴望通过自己的奋斗得到相同的幸福。这是一个朴素而又简单的逻辑。假设他们这一代无法实现梦想,他们还有孩子,就像接力比赛中的接力棒一样,一代又一代,人类这样生活在代代传承的社会当中,遗忘历史的起源,不知未来的终点。
弗雷德里克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自从一个月前开始,陆陆续续有自称“施蒂利亚”团和“威尼西亚”团士兵的小队返回维也纳。
但他们并非以军人的身份归来,而是作为被解散的部队返回驻地,据他们口中所述,除了他们这些少部分眷恋故土而回家的士兵,大部分第二军团的军官和士兵都选择了跟随盖里乌斯元帅与罗贝尔主教留在威斯特法伦。
当皇帝派去劳军的使者进一步问起威斯特法伦的行动时,归来者纷纷表示知之甚少。就他们临行前和同袍聊天所知,克莱沃公国已经战败,公爵战死,小公爵放弃爵位,自称克莱沃伯爵,并成为威斯特法伦的封臣。但科隆教会仍在间歇性作无谓的抵抗。
直到此时,弗雷德里克才意识到局势出现了脱离自己掌控的意外。
他马上令人召唤自己的弟弟克里斯托弗,却被恩里克告知,亲王殿下回到了蒂罗尔的因斯布鲁克,多日来不问政事。无奈,弗雷德里克只能派出快马传唤,同时久违地写了一封亲笔信,快马加鞭同步质问维也纳的罗贝尔,为何迟迟不肯归来。
对观星爱好的过度投入,确实让他最近疏于政务。前段时间,当江天河公开宣称要将摇钱树一般的私人产业拍卖出售时,弗雷德里克大喜过望,不假思索地派自己的心腹博罗诺夫代他出面买下了冶炼厂。
有了收入稳定的大型产业,他得以将更多金钱投入到追求兴趣爱好与奢侈的宫廷生活中去。至于经营皇室产业的任务,毫不意外地落在了贝尔纳多银行长的肩头。
皇帝的内心一阵懊恼,忧虑进一步爬上心头。
好不容易当上了名副其实的帝国皇帝,大权在握,国家蒸蒸日上。国与家俱兴,就在三个月前,宫廷医师确认莱昂诺尔皇后怀了身孕,大龄结婚的弗雷德里克终于即将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很是狂喜了一番。
这样梦幻如镜花水月般的快活日子,才过了没有一年,就又出了这档子幺蛾子。他不相信罗贝尔会背叛他,或许只是威斯特法伦出了一些令他难以分身的情况,又或许他对自己的待遇心有不满,打算以功相挟,要求皇帝的奖赏。
但不待他进一步确认威斯特法伦的情况,第二日,弗雷德里克忽然得到了令他再度震惊的消息。
1455年6月15日,在慕尼黑战役中,普法尔茨伯爵“红帽子”弗里德里希一世,惨败于巴伐利亚联军之手。
兰茨胡特公爵路易九世之子格奥尔格率军追杀普法尔茨溃兵直至边境,普法尔茨军溃散,弗里德里希重伤,仅以身免。
而这些消息,来自于逃难入奥地利境内的巴伐利亚难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弗雷德里克头痛不已地捂着脑袋,坐在自己钢铁的王座上,抚摸着银质镀金的皇冠唉声叹气。
南德意志,又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