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法罗莫名其妙地抛下武器选择追随他,艾伊尼阿斯从来倾囊相授,那么多的人说他是英雄,白袍人说他独一无二。无论那些话发自真心或是谄媚,他应当作出符合“英雄”身份的选择。他渴望自由与幸福不假,但如果那建立在更多人的悲剧之上,则未免带来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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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想法都谈不上意义,但人总该有点责任感,不是吗?
“殿下!”
正当罗贝尔沉溺在缠绵的思绪中时,他的思考忽然被人打断。
他合上书本,看到灰头土脸的冯德莱恩站在面前,咧嘴笑着,身上的盔甲还留有干涸的血渍。
“冯德莱恩?我不是派你去堵地道了吗?”
“殿下,我成功了!”冯德莱恩兴奋地从甲胄里取出一张破烂的军旗,那是一面科隆的双色条纹旗,在他记忆里,只有科隆总教会直辖的教团军才有资格配备。
“干得好,我的好小伙。”罗贝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喜上眉梢,“没了外来的补给,鲁普莱希特撑不了多久,他一定很快就会把求和的信送到我的桌子上,这都是你的功劳。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多大的封地,多少侍从,或者弗洛林,一柄好剑和一身朱利奥那样的铠甲?”
“我都不需要,殿下!”冯德莱恩放下染血的长剑和军旗,单膝跪在一旁,手甲重重打在胸口,脸庞涨成秋后的红苹果,“我、我只想求您一件事,请您,请您……”
“给你和贝尔特丽丝指婚,我没忘,当然,要考虑人家姑娘自己的意愿。”罗贝尔欣慰地笑道,“但我想不会有人拒绝你这样杰出骑士的求婚,现在大家都说你是和鲁伯特齐名的勇士。”
“嘿嘿嘿。”冯德莱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罗贝尔略带责备地道:“但你一下子拒绝我的所有赏赐,未免太鲁莽,这一点你就要多和鲁伯特学习,他从来惜字如金,但每句话都说在点子上。你想一想,如果你结婚了,需不需要有个自己的家?一家人生活,你还会有孩子,孩子上学和一家人生活的钱从哪里来?就算懒得治理封地,至少也该找我要一些商铺或者河港的经营权。”
“啊……属下都给忘了。”冯德莱恩讪讪笑道。
“这也不能怪你。”罗贝尔接着笑了起来,“书上说,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心里装的女人大概比苏丹的三宫六院还要多,而且对女人的意淫比厕所还要肮脏。但与此同时,又在向往最纯洁、最美好的爱情。”
冯德莱恩说道:“我瞧,书上的道理也不完全对。”
“哦,从何说起?”
“殿下,您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但您就从来不把儿女情长之类的放在心上。您的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弟兄们都很佩服您。”
“这是对我多大的误解啊。”罗贝尔长长喟叹,“我可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结婚,哪怕背叛陛下也做得出来。”
“啊?”
“那句话不必放在心上,接下来你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你知道的,拉瓦尔大团长年纪大了,他赚足了钱,一直希望回到卢森堡的故乡,去寻找当年失散的妻子女儿。”
罗贝尔朝他挤眉弄眼。
“如果你再表现好一点,至少比骑士团的同僚们好,你懂的。我猜贝尔特丽丝也希望他未来的丈夫出人头地,你也不希望当一辈子的步兵头吧?”
“是!冯德莱恩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冯德莱恩豪迈的喊声回荡云天。
然后他就挨了顿痛打——他把睡着的同袍们都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