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任的连队,是“施蒂利亚”团下辖第三连的一支百人队,据法罗叔叔讲述,连队成员基本都是农奴改革后失业的奴隶,全员是土生土长的维也纳人。
当然,首都正鹰旗之间亦有差距,有的人端坐在霍夫堡中吃香喝辣,有的人在漫天飘雪中冻饿而死。他今天将相逢的未来下属们,显然就属于后者。
这支百人队以一抔麦子为徽记,在注重荣耀的军队里可谓特立独行,一眼便能认出。
“唔,好紧张,好紧张……”
拽着军官服的尾角,卡尔惴惴不安地在营门前徘徊。
过往的军官与兵列里的士兵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孩,他身上确实穿着军官服不假,但做工粗糙,还有改小的痕迹,流露着可疑的气息。
“小子。”一名戴着头盔的老兵摘下手臂上的蒙皮木盾,走近前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脸上的一道自左眉蔓延到嘴角的伤疤骇人无比,卡尔浑身发毛,站得笔直,闷头大喊道:“三……三连九队,新任队长,卡尔,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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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一听到“三连九队”,刀疤老兵拉长声调,咧着嘴凑到卡尔面前。他伸出手掌,粗暴地捏住卡尔的脸颊,强扭到眼前,眼角抽搐地打量起来。
“……”
良久,卡尔紧张地咽下一大口唾沫,却见老兵失望地松开了手。
“嘁,都告诉‘血枪公爵’,不要往我们这个破地方塞人了……喂,小子,你这么年轻,就来战场上送死啊。嘿,还是回家当找你的奴隶妈妈去吧,至少有口饭吃。”
卡尔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这么多年,一直把郡守大人当作半个父亲,可郡守大人也没有娶妻,孤零零一个人。就算被辱及母亲,他也没甚么被羞辱的感觉。
挨了骂当然应该愤怒,人的尊严必须以光荣的决斗维护,这样想着,卡尔“愤怒”地抽出了怀里的白手套。
但看了看老兵浑身的腱子肉与一看便知杀过人的眼神,又讪讪地把白手套塞了回去。
老兵向一旁啐了口浓痰,低声骂了句“懦夫”,就自顾自地走回了营房。
紧接着,一个在旁观察许久的青年军官上前来,拍了拍呆愣的卡尔的肩膀。
“我见过你,你是伯爵殿下从普法尔茨带来的那个少年,没想到殿下居然舍得让你亲上一线,令人尊敬。初次见面,我是卡特·冯·扬,如你所见,是一个克莱沃人。”
“啊……嗯,叔叔您好。”卡尔有礼貌地朝他鞠了一躬,就像往常对待其他贵族老爷所做的那样。
没想到卡特大笑几声,躲开了他的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