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出现的岔路,上面居然还书写着他的名字。他入城时长了个心眼,虽然自称罗贝尔,却用了“罗塞尔伯爵”的身份证明入城,照理说,知道他在科隆的人不多。
直觉告诉他,可疑岔路和白袍人的死敌脱不了干系——这或许是个好机会。他们现在刚离开科隆不久,精力充沛,人员齐备。
他如猴子般灵敏地从车窗钻进了马车,取出了座下的咎瓦尤斯,向车外喊道:“我们去瞧瞧那个所谓的天才医师是怎么个事。”
两辆马车缓缓行进。
十余名战士在车旁护卫,一边索敌,一边谨慎地前进着。其中两人站在靠前的地方,不断用长矛戳击,寻找陷坑或绊索。
盖里乌斯站在马车顶上,目光炯炯观察周围。他对寻找藏匿树林中的敌人有丰富经验,这是高卢部落战士最擅长的战法,暗中袭来的飞斧和投矛曾让共和国的青年公民军叫苦不迭。
但附近没有一丝一毫伏兵的痕迹,狭窄的林间小路旁可见几坨新鲜的粪便,说明不久前这里还有野生动物存在。
随着车队逐渐深入密林,耳聪目明的卡特罗恩从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听见人声传来,那是一种宛如幻觉般,仿佛自冥冥的混乱中跨越时空传递而来的讯息:
“这就是我呀,这就是你罗哥的药膏呀,见效好快!太夸张了!你们有没有这样的药膏,啊?啊?哈哈哈哈……”
“头儿。”卡特罗恩看向罗贝尔。
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听见了可疑的声音。
“你们在这警戒,我一个人过去看看。”
“你一个人不安全。”车顶的盖里乌斯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跳下了车,“我跟你一起去,出事了好有个照应。”
他们留下一辆马车,驱赶着另一辆向灌木丛靠近。
惬意悠哉的老马踩踏过光秃秃的草坪,踢断干枯灌木,那之后,一栋被四片药田包围当中的双层茅顶木屋出现在二人眼前。
一个披着大衣的三十多岁男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用小槌捣着夹在双腿之间的木罐中的药渣,看见了来势汹汹的两个陌生人,吓得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木罐顺着台阶滚落,药渣洒了一地。
他惊讶地上下打量马车一番:“嚯,这、这都有马车坐的喔。”
“你是什么人,科隆市政厅没有记录有人在此地居住的备案,地图上也没有标记。”一上来,盖里乌斯便劈头盖脸地质问道,“根据帝国法律,领民开垦荒地必须在领主或市议会处备案,非法建设可能涉及侵害私人庄园财产罪,轻者没收财产,重者处以极刑,你可知罪?”
“嘿嘿嘿,没那么厉害吧。”男人羞涩地挠着后脑勺。
“老盖说得没错,包括这片土地在内,克雷菲尔德郡的土地属于教会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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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贝尔走下马车,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看上去和‘犯罪’两个字毫不沾边,能告诉我你在这里居住的缘由吗?以上帝之名,我不希望打搅一位好人的生活。”
“我想开诊所,当大夫,这是我家祖传的手艺。”男人说道,“城里的地租太贵,大家会看不起病,我也交不起租金,就搬出来了,离开了城市。事实上,我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了,却没有一个病人给我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