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白袍人喊着“友情”“羁绊”“未来”什么的就冲了上来。他舞动红枪,抵地上扫,成功挑飞了黑袍女手中的十字长剑。
黑袍女后跳数米,速度一时竟比挑飞的长剑更快,她抬手顺利接住了武器,将十字剑横在身前,再度摆出以一敌多的架势。半个多月前,她就是用相似的技巧害卡特罗恩差点害死盖里乌斯。
“小心点。”
剑尖低垂,手腕紧绷,罗贝尔警惕地盯着敌人,小声提醒道:“她很擅长这种以一敌多的戏码,说不定生前和法罗一样,是军人出身。”
“军人?”
白袍人细细打量两个黑袍女,先是面无表情的半边人脸,再是被烧成焦炭的半边烂脸。
总感觉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看。
他用食指揉了揉眼睛,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黑袍女扭曲的五官逐渐和记忆里的少女重合……
“啊,我猜到她是谁了!该死!”
他忽然一声惊怒交加的吼声,大骂了几句栖身暗处的罪魁祸首,再次打量着熟悉的女人。
“想不到你竟然堕落到那边去了,可惜这次没有虎皮免费给你扯大旗,一具伪神是没办法实现你的梦想的。好好看清楚谁才是敌基督,谁才是异端,你的意志就是为了理想哪怕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也无所谓吗?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你在瞎扯些什么,慢着。”罗贝尔震惊地抬眼看他,“你认识她?认识那个女孩?你熟人挺多啊。”
“不,我认识另一半,烧焦的那一半。事实上,在你出生之前,我就已经认识她很久了!”
白袍人的嘴角几乎塌扯到了下巴,脸庞释放着肉眼可见的愤怒和难以理解。
“我没想到会是她,我当年错过了那场审判,姗姗赶到的时候,她的灵魂、资讯……全都消失不见了,我以为她死得很彻底!没有任何遗憾地回归灵魂之海了!”
“你在放什么屁?”罗贝尔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指着远处一动不动的黑袍女大吼道,“都烧成那个逼样了,怎么可能没有遗憾?”
白袍人口不择言,摇晃起脑袋,与其说否定自己,不如像是要否定眼前的现实:“因为、因为她生前说过,她的梦想就是将肉体在火焰的净化中奉献给基督耶稣,灵魂回归天国,与主永恒相伴啊。”
这一刻,罗贝尔在白袍人脸上看到了自他认识对方以来,对方最动摇、最迷茫的表情。
毕竟老熟人真的成了老“熟”人,想必冲击力很难随着时间冲淡抹除。
“听着。”心急如焚的心情战胜了好奇心,罗贝尔对对方的身份兴趣不大,“无论她是谁,现在她是阻拦在我们和真相之间的障碍,不跨越她,难道坐看幕后黑手日日坐大,直到悔之不及吗?”
白袍人的眼神瞬间清明。
“没错,你是对的,我刚才一定是受到敌人的心灵干扰了。”
“没有那种东西,有的话我早死了。你刚刚完全就是被戳破了小九九的王八蛋的样子,你当年坑她的肯定比坑我的更过分。”罗贝尔大吼一声,挥剑上前,“少说废话,我上了,掩护我!”
短短十米不到的距离,几个纵跃间足以跨越,但彼此实力如下水道到巴别塔塔顶间的鸿沟却并非喊喊口号就能逆转。
白袍人持枪掠阵,没有上前协助的意思。罗贝尔应付一个黑袍怪女人尚且分外艰难,遑论对付两个镜像似的分身。只对劈几个来回,他双掌的虎口已经被震得通红发麻。
见他渐渐展现出不支的迹象,白袍人强忍着满心纠结,上前插入战局,拉走了其中一个分身。黑袍女的凌厉剑术仿佛完全在他预料中一般,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绰绰有余。
“既然你能出手,从一开始就帮忙不就好了?”罗贝尔被气得够呛。
“我……”白袍人将将要开口,马上被黑袍女劈头盖脸的一剑砸得说不出话来。
他加入战局之后,罗贝尔明显感觉自己面前的黑袍女无论气势还是力道都削弱了许多。白袍人所解释的原理在他听来过于牵强,但连死者苏生都可以随心所欲做到的家伙,能把两人融合成一人似乎也不算出乎意料。
要分心应付白袍人,所以对付自己的这只就弱化了。这样一来,好像能赢……?
他抓住稍纵即逝的一瞬间,用咎瓦尤斯的剑格弹开十字长剑,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黑袍女的手腕!
手心里传来粗糙惊悚的触感,摸起来仿佛烧焦的鸡肉皮。一想到这是人的皮肤,简直让罗贝尔不寒而栗,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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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仓促拔出侧腹腰带上的锯齿刃匕首,反手一匕砍进了她的手腕,然后……然后卡肉里了。
众所周知,烤肉有时比生肉更筋道。
但这一刀并不是全无意义。
匕首深深割断了黑袍女的半个手腕,她踉跄后退,手中的十字长剑恍惚脱手,再去试图捡起时,被割断的手腕虽然没流出鲜血,却也使不上力气握不住剑。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另一只完整的人类的手掌持剑。再交锋时,她的力道完全弱化为寻常乡野村姑的层次,莫说动用神力,就算只用他平常搬运酒桶经书锻炼出来的力气都足以抵消。
接下来,杀死她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在另一边,白袍人的战斗绝对称不上顺利。原因无他,他战斗之外浪费在废话上的力气实在太多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