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七千残军之力战胜了由奥斯曼苏丹亲自统领的两万大军,纵使有胜之不武和欺负小孩的嫌疑,也已足以称为十字军东征以来的第一场大捷。
奥尔泰尼察南岸一战,十字军斩首两千余级,俘虏五千余光溜溜的穆斯林战士,不乏珍贵的耶尼切里士兵。余下乱军溃入森林,数支奥地利骑兵队奉命追剿,想必还将斩获更多战果。
退一万步讲,即使放跑了余下的人,那也不过是一群丧失了战心与武器盔甲的残兵败将,就如损失惨重的保加利亚军团一样,彻底退出了此次战争的舞台。
反观十字军一方,惨败至退出战争地步的唯有匈牙利王国的部队,波兰军队半分未损,第二军团各类减员总计约两成,第一军团与近卫团伤亡不详,但应当比第二军团更少,时局可谓前所未有的优势。
单论希腊地方,十字军竟然拥有了兵力优势,而随着巴尔干地区摇摆不定的基督教国家下定决心,这种优势想必将进一步扩大。
“老大,那咱们还撤吗?”
朱利奥肉痛地指着岸边的帆船。
他为了请瓦拉几亚人帮助伐木造船,可是把积攒的私房钱全都砸出去了。
“不撤了!”罗贝尔意气风发地道,“我会派人联系卡齐米日陛下,再尽快与克里斯托弗和盖里乌斯取得联系,现如今攻守之势异也,正是一举拿下保加利亚的好机会!”
“呜呜呜……我的银子……”
“怎么了,朱利奥,你也激动得流泪了吗?是呀,没想到居然有机会取胜,连我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呜哇——”
胜败乃兵家常事,总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奥地利人为反败为胜而狂欢庆祝时,远在君士坦丁堡的巴西琉斯一点也称不上喜悦。
数日前,穆罕默德的苏丹旗离开了城外的围城阵地,让守城的东罗马君臣一度以为奥斯曼人放弃了围攻君堡,香槟都已经开起来了,没成想留下的奥斯曼军队依旧夜以继日地猛攻不止,令城防军疲于奔命,君士坦丁皇帝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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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姆·艾哈贝丁,穆罕默德离开后的三军统帅。
哈德姆是一位沉默寡言的伊斯兰教徒,和能言善辩的扎干诺斯与脾气火爆的易卜拉欣不同,哈德姆元帅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着沙盘发呆。
他能在军帐里看上一天的地图,也能坐在小马扎上观看大军攻城,从不疲倦,从不腻烦。
扎干诺斯与易卜拉欣是自小陪伴穆罕默德长大的“拉拉斯”,凡是二人提出的建议,哈德姆会沉默地全盘接受。扎干诺斯要求加派人手在狄奥多西北墙外搭设巨炮平台,哈德姆便依命照做。易卜拉欣嫌他的攻城战法过于在乎士兵伤亡而毫无效率,哈德姆便亲领敢死队冲击南墙的第二军用城门,距离击败热那亚雇佣兵仅差一筹。
但该死的雇佣军根本杀不完了。
自奥斯曼切断黑海航线的尝试功亏一篑,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便开始大肆招揽克里米亚的哥萨克人。
随着城墙上唱着斯拉夫民谣的哥萨克牧民越来越多,拜占庭一方的军队保守估计已膨胀至上万人,甚至反超了战前的兵力。
现在的兵力对比是:哈德姆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攻下有着约一万士兵镇守的众城之女皇——君士坦丁堡,否则大军便会面临后继补给乏力的困难。
敌人拥有的狄奥多西城墙与金角湾防御工事,北墙后还有新近建立的教堂要塞群和巴西琉斯亲自坐镇的指挥部。
正如乌尔班大师所言,狄奥多西城墙的北墙一带有着堪称致命的薄弱点,但希腊人不是傻子,不会放纵敌人进攻此处。
在城墙上,井阑与箭塔在此地布设的最为密集,在城墙后,一座五米高的矮石要塞拔地而起,君士坦丁十一世将自己的指挥部设置在城墙薄弱点之后,于此布置了最充足的守军。
扎干诺斯派出的建设队不得不顶着城墙上的强弓劲弩抢修巨炮平台,向浅水没过膝盖的沼泽地艰难地运输木料,伤亡极为惨重。
方案是完善的,初衷是完美的,逻辑是自洽的,计算是充分的……但就是实施不下去。
乃至由于突厥军队兵力的捉襟见肘,城内的哥萨克人时不时便会唱着可怕的斯拉夫小调出城游击,屠杀没有防备的建设工人。
易卜拉欣每次都会率军追杀,屡次追击屡次受伏,但就是无法遏制杀死那帮哥萨克人的心情。
关键是,这帮混蛋骂得太难听了,易卜拉欣自认为是宫廷里的“暴躁老哥”,和这些蛮横无礼的斯拉夫人相比都算素质奇高。张嘴“吃屎的路西法恶魔”,闭嘴“狭窄的母猪屁股”,辱骂必言及爹娘,讥讽必提及X器官,谁受得了?谁受得了?
“易卜拉欣,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
扎干诺斯撩起帘子,走进伤员休息的营帐,对着床上正往胸口绑白布的易卜拉欣长叹一声:“说真的,你该更在意自己的性命些,万一你牺牲了,苏丹陛下该有多伤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