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罗蹲下,态度认真地询问道:“这位老先生,请问您是贵族吗?”
“哼,是又如何。”
“除您之外,还有其他人是贵族吗?”
“我已无颜让家人赎回,请给我一刀痛快的,送我面见上帝吧。”科尔厄怒发冲冠,“即使在天国,我也会诅咒你们这些罪恶的侵略者永世不得超生!”
盖里乌斯摆摆手,令士兵把叫骂不已的老人拖走:“晦气晦气,要不是为了换赎金,真想一刀结果了这老东西。于是,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收兵回营。”法罗努努嘴,“把那个萨尔茨堡将军的头盔和旌旗带上,招降的时候有大用,这还用问我?”
“我只是给某些整天叫嚷着共和的败犬施舍一点点民主罢了。”
稳坐中军大营的罗贝尔很快友军的凯旋的消息。
在友军前往伏击的这段时间里,他指挥其余奥军以不紧不慢的节奏攻打萨尔茨堡,在减少伤亡与给足压力之间竭力寻找着平衡点。
斗而不破,守军顽强的战斗意志依旧令他十分惊讶。
纵使城门被破,敌军依旧逐个街道、逐个堡垒地与奥军争夺阵地。往往奥军耗费一整个白天才磨下来的营垒,一到晚上就会被神出鬼没的萨尔茨堡民兵实行反包围。
虽然这样做的代价往往是民兵被正规军成建制地消灭,但萨尔茨堡人民依旧乐此不疲。
如此争夺了三四日,罗贝尔被迫降低了进攻频率和力度。
萨尔茨堡和乡下的村镇不同,是拥有三万余人口的大城市,村落密布,城内的市民亦不在少数。
保卫乡土的斗志,罗贝尔再清楚不过,他曾经率卡利乡民与奥地利侵略者无数次血战。一味地强攻只能徒增伤亡,非但给两国民众间造就血海深仇,更不利于奥地利之后在当地的统治。再者,第一军团是他历经无数磨难方才锻炼出来的忠心耿耿的嫡系部队,罗贝尔也不想在这种场合消耗宝贵的军力。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出果实,毫无疑问,盖里乌斯兵团的捷报就是压倒萨尔茨堡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收到阵亡萨尔茨堡将军的遗物和海尔布伦守军的旌旗后,罗贝尔派出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支使节团。
他坐在营地里空等了一日,直到第二天才收到使团传回来的消息:可以接受合理的谈判条件,但奥地利必须先获得萨尔茨堡采邑主教的许可,在那之前不会与奥军主将作任何有效沟通。
最离谱的是,守将竟然在信里明说采邑主教此时就在对岸的米拉贝尔城。
罗贝尔气得把回信撕成碎片。
他还能不清楚守将的意思吗?无非是把投降的锅甩给上司。兵临城下还想着分锅,这帮人真是活该挨打!欠打!
和这样的人共事,怎么能搞好基督教呢?
于是使团前往北方的米拉贝尔小城。
出乎他意料的是,萨尔茨堡的采邑主教比他想象中好说话的多,甚至带点讨好的意味。
埃莫伯格采邑主教针对他的劝降提出了两点请求,一是维持萨尔茨堡教会的统治,也请奥地利人顺带保留他的主教席位。
这点无须担心,原本罗贝尔就没有摧毁萨尔茨堡主教的计划。他只是冲动不是魔怔,一战抹除一座历史悠久、地位崇高的主教区,只怕只有亚历山大大帝有这般胆色。他所要只是一个进攻蒂罗尔的前进基地,仅此而已。
第二个要求则大大出乎他所料。
“啥?让我把萨尔茨堡残余的军队尽数坑杀?!”
罗贝尔的眼球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扶正眼镜,向使者投去询问的眼神,使者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埃莫伯格主教的原话,请我军务必一劳永逸地解决萨尔茨堡军队问题,他还说,自己受够给贼兵当橡皮印章的日子了。”
罗贝尔豁然开朗。
一出鸠占鹊巢的戏码,他身为外人就不便深究了。
两日后,收到萨尔茨堡采邑主教投降命令的城防军在被大炮炸得破破烂烂的城门口排成一列,迎接骑在高头骏马之上的盖里乌斯举办的受降仪式。
雷德尔与科尔厄面色灰败无比。
他们对此战失利负有不可磨灭的责任。
但他们到底不明白,为什么征召军会莫名其妙地被消灭,为什么
直到姗姗来迟的瑞士雇佣兵与贝希特斯加登临时教区长伊拉兹莫司同样进入了萨尔茨堡,站在盖里乌斯身旁一同参加了受降仪式,两位将军方才恍然大悟。
在受降仪式上,法罗偷偷问伊拉兹莫司:“教区长阁下,我的哨骑告知我,您的军队于四日前就抵达了萨尔茨堡西方,为何迟迟不出现?”
伊拉兹莫司愣了一下。
他慢慢挤出礼貌的笑容:“大主教胸有成竹,鄙人又何必画蛇添足,而使大主教未尽全功呢?您说对不对?”
法罗笑而不语。
这些话在他看来是再幼稚不过的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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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时代,各支军团都由执政官和保民官率领,将领与军团间的紧密联系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内战时期,凯撒的军团与庞培的军团从西西里激战到伊比利亚,拥兵自重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也没必要在此时扫盟友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