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罗贝尔之外,博罗诺夫不可避免也吃的满嘴流油。
贵族出身的他比平民派的罗贝尔过分得多,博罗诺夫以霍恩瑙伯爵领主的权力强征征召兵为其搬运货物,倚仗地利因素,同东方的匈牙利人大肆贸易,赚得盆满钵满。
奥地利为恢复内战创伤而制订的商业免税政策很是鼓励贵族们把钱投入了商贸的蓝海,到了今天,明明内战创伤已经基本弥合,吃过好处的大家反而不愿意再交税了。
弗雷德里克心里叹息一声,转开了话题。
“流通税的事情暂且不提。约翰……说错了,约拿爵士。”
约拿·阿普·托马斯——也就是秘书约翰,优雅地走出人群,向皇帝轻施一礼。
“爵士,我很关心你与宫相制订的农奴解放提案,事实上,我不能不关心,毕竟我家的农奴也不少,也是被‘革命’的一份子。”
弗雷德里克耸耸肩。
他幽默的话很大抵消了房间内陡然升起的敌意,利益受损者们对约拿与罗贝尔的怨愤消弭于无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陛下家里的农奴也留不住,甚至为了牵线带头,还得第一个作榜样。皇帝都认头了,封臣的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如今这帮畜生官商勾结、无往不利,不比那还要看老天爷脸色的农业赚得多得多?
就当把农奴都卖了,家里还能少几百张嘴的负担。
怨愤即将消弭于无形之际,唯独博罗诺夫唐突喊道:“主奴之法盛行千年,今日未有不妥,何故妄加更易?既然连陛下都难以忍受,还请主教大人迷途知返,莫要耽误国事!”
罗贝尔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边在聊经济问题,你跟我谈祖宗之法,多瞧说话的人一眼都是对智商的不尊重。
“好,既然大家都没人反对……”
“我反对!我反对!”
“既然没人反对,那就是房间里三十三人全票通过……”
“是三十四人!我反对!”
“宫相大人。”这时,沉默寡言的雷纳德子爵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博罗诺夫伯爵好像有不相同的意见,您这样忽视似乎有所不妥。”
雷纳德子爵如今可谓摩拉维亚首屈一指的大贵族。
放眼全欧,王下公侯伯子男,他已至子位,或许单论爵位高低还犹有不足。但最可贵的是,他所在的摩拉维亚是一片特殊的三不管地区——皇帝不管、国王不管、公爵不管。
身为征服者的弗雷德里克显然从心底没将摩拉维亚公国视作禁脔,伊日摄政王鞭长莫及,而摩拉维亚公爵早在去年乌拉斯劳斯驾崩之际便携金银珠宝逃离了家乡。
摩拉维亚是波西米亚的仆从国,摩拉维亚公爵本就是乌拉斯劳斯在摩拉维亚的傀儡代理人,主子一命呜呼,小弟怎能保全?
类似三不管的地带,地位最高的本该是公爵之下的伯爵。碰巧的是,为了防范摩拉维亚出现分离主义势力,布拉格宫廷耗费上百年时光剥离肢解,最终只留下便于操纵的子、男两级的贵族,直属于傀儡公爵。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西里西亚,为了维护不同乡土民族的民众统一在一面旗帜之下,中央政府疯狂肢解地方势力,曾经团结强大到诞生过欧陆共主的西里西亚公国变成了一群小伯爵的松散团体。
如此决策不能说欠妥,但支离破碎的地方势力事实上失去了单独抗击外敌、保家卫国的能力。趁布拉格的中央政府衰弱之机,奥军与波军不费吹灰之力地攻占了半个西里西亚与整个摩拉维亚,被中央政府软弱化多年的本地人无力反抗。
在这种情况下,雷纳德子爵兼具能力、实权与统战价值,毫无疑问地晋身皇帝亲信之列,进而成为博罗诺夫一派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他支持博罗诺夫的缘由,罗贝尔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