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呢?”
“我又不能参赛。”主教无奈摊手,“神职人员要远离暴力,这是规矩。”
“遵命,远离暴力的军团长主教。”
贝尔纳多紧张地勒紧衣领的环形饰带,跟随侍从亦步亦趋地踏上阶梯。
对于一个富商家庭出身,平生见过的最高贵族是佛罗伦萨执政官的他而言,“皇帝”这个词就如神话故事里的阿喀琉斯,莫说亲眼相见,平时连提及的机会都很少。
最后一节阶梯,贝尔纳多终于抵达了看台顶端,刺眼的阳光令他不禁眯起眼睛。
“尊敬的女士,让我为您讲个故事怎么样?”
把削好皮的水果递给身旁的小莱昂诺尔,弗雷德里克故作优雅地说道。
小女士笑着点头:“好呀。”
“哦,亲爱的女士,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叫杨诺的巴黎商人,他有一位同样善良正直的商人朋友,亚伯拉罕——当然不是希伯来人祖先的那一个。”
“杨诺是虔诚的基督教徒,然而亚伯拉罕却不是,于是他试图纠正伙伴的错误信仰,劝导他改信耶稣基督。他一开始循循善诱,但商人都是些没有教养的,于是亚伯拉罕没有理解。第二次他用了通俗的语言,亚伯拉罕于是有些动心,但决定前往罗马朝圣,亲自考察一下罗马教廷的日常生活是否如天主教义那般公正神圣。杨诺大惊失色,因为罗马教皇的奢靡荒唐连最忠诚的信徒看了都难免会生出叛教的心思,何况朋友并不虔诚,于是连忙出言劝阻,可惜终究没能阻止朋友的远行。”
笑话说到这里,小莱昂诺尔已经忍不住捂嘴轻笑,弗雷德里克被女士的积极回应鼓舞得大为受用,接着眉飞色舞道。
小主,
“大约几个月后,亚伯拉罕从意大利归来,杨诺本以为他会对天主教会大加批判,没想到他当即同意了改信,不仅如此,还很快在神甫的教导成为最虔诚的公教徒。后来杨诺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回心转意,亚伯拉罕就解释说:他在罗马查访了教皇、红衣主教和各级神职人员的生活作风,发现教会人士没有一个不寡廉鲜耻的,没有一个不罪孽满身,弄得罗马妓女成风、娈童当道,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色中饿鬼、酒囊饭袋,僧侣一个个买卖神职、视财如命,拿压榨来的民脂民膏大吃大喝,还冠以‘工作需要’的美名。天主教不再是神圣的集体,而是藏污纳垢的男盗女娼之地。”
莱昂诺尔好奇地道:“那为什么他还要改信天主教呢?”
弗雷德里克微微一笑:“是的,杨诺也发出了一样的疑惑,亚伯拉罕的解释是:‘尽管整个教会已经淫乱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在他看来,天主教皇和教士在不计代价地摧毁信仰的基石和支柱——然而基督教文明依旧日渐发扬光大,蒸蒸日上,一定是真的有某种圣灵在背后保佑。’所以决定义无反顾地成为公教徒。”
“哈哈哈哈哈。”
小莱昂诺尔毫不顾忌淑女形象地大笑,弗雷德里克一脸自豪地仰起头,然后看见了黑着半张脸的贝尔纳多——商人之子与虔诚的天主教徒。
“啊,哦,那个,我是说,亚伯拉罕是犹太人!”弗雷德里克慌忙补充道,“只有犹太人才会如此荒唐,良善的天主教徒是不该被以偏概全的。”
贝尔纳多不为人察觉的轻叹一声,心中对皇帝的畏惧之心一下子逸散不少。
弗雷德里克在与民同乐方面有着独到的天赋,他总能以最高效的表达打消属下和外人对他的敬畏——尽管可能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咳咳咳。”
头戴盗版伦巴第铁皇冠的皇帝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对贝尔纳多沉声道:“你就是那位表现出彩的佛罗伦萨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