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克作为帮派的征募官,第一个感受到己方在市民眼中的形象逆转。
他的征募受众原本来自各行各业,到如今只有地痞和流民,无论数量或质量都显着下滑。
“市民越来越不欢迎我们了,自耕农也一样,害怕我们的农奴去抢夺他们的私地,开始转而支持其他帮派了。”
“你说的这些,其他人都有汇报。”
“那为什么不做出改变!难道是怕被指指点点吗?”
基诺申科夫沉默片刻。
“库克……你知道大家为什么支持我么?”
库克毫不迟疑:“当然是为了自由,为了打破奴隶身上的枷锁。”
“我也原以为是这样的。”戎装的首领喟叹,“直到开小差的帮众越来越多,有人偷走了计划购置武器装备的财货,令伟大事业的受挫,我才知道许多人不过是为混口饭吃,真正关心我的理想,终究是少数。”
“那是他们的意志不够坚定,我会永远站在这一方,自由的这一方。”
基诺申科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端起一杯红葡萄酒,仰头饮下:“一个显然的事实是,不坚定的人始终占帮众的绝大部分。”
“即便王国的军队,都不可避免地依靠劫掠营生,我们没有贵族的财富,唯有比他们的手段更残忍、更彻底、更睿智,才能在残酷的斗争中幸存下来。”
“日复一日的劳作,被他们间接害死的生命何止万千,我们不过杀了几十人,而那些沉默死去的无名之辈,谁来替他们申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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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克愤愤拍开他伸来的手:“什么诡辩都洗不干我们手上的血,我们全都要下地狱了!”
“即使下地狱,也要在事业实现之后,哪怕为了不让今日的牺牲白费。”基诺申科夫温言劝导,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但在那之前,请继续坚定不移地支持我,好吗?”
布尔诺竞技场,一间独立的长木屋内。
被加布里埃拉修女用水浇醒的罗贝尔披着厚厚的羊毛巾瑟瑟发抖。
在听完一脸古怪表情的约翰及时禀告了东摩拉维亚的探子传回的情报后,头发湿漉漉的大主教惊诧不已:
“啥?不仅庄园领主,他们把镇子的工匠和商人也给砍了?为什么?”
“嗯,根据贝弗利先生的线人分析,这似乎是一场以审判为名的公然劫掠。”
约翰托着下巴思考,接着道,“不过,叛匪竟然会与镇民爆发冲突,完全偏离了我的预估。”
“唔……”
罗贝尔与约翰的预测中,基诺申科夫的合众帮将获得大批贫穷民众自发的拥护,在东摩拉维亚形成稳定的割据,并为此准备了大量用于分化瓦解起义军的计策——可万万没想到这帮人放着放着自己就和镇民互掐了起来。
“穷苦人何苦为难穷苦人,这……哎,阿门。”
罗贝尔握着冰冷的黄金十字架吊坠,在额头与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喟叹不已。
“不妙。”约翰皱纹苦思,“万一叛匪被东摩拉维亚的本土警备队镇压,我们一劳永逸解决农奴问题的计划就完蛋了。
该死的,这些贱民连造反都要人教吗?那个基诺申科夫简直没有珍妮弗一半机灵!”
罗贝尔好奇地偏过头:“珍妮弗是谁?”
“啊,没事。”约翰一惊,随口打了个哈哈,“那是我的远方表姐。”
“是嘛,珍妮弗……”罗贝尔无意地笑道,“听起来像是凯尔特人的名字。”
一滴冷汗从约翰太阳穴流下。
万幸的是,罗贝尔显然没在这方面多想,继续纠结起合众帮的问题。
“得给奴隶们找一个靠谱的决策者,为了防止他们在起作用前覆灭……”
“这个决策者应当看上去值得信任,见多识广,擅长应付突发情况……”
放下水桶的加布里埃拉修女坐在书桌边,推了推眼镜,冷不丁地开口道:“我的父亲怎么样?”
“你的父亲?哦,约翰,还没介绍。”罗贝尔向上张开手掌,跟约翰介绍道,“这位是鼎鼎大名的「背律学者」艾伊尼阿斯的长女,同时也是我的女秘书,尊敬的加布里埃拉修女。”
“秘、秘书?!”
约翰突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