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无言后,克里斯托弗率先打破了沉默。
“大哥,明明主教的话才是老成谋国之言,为什么要让博罗诺夫去冒险。你不是最信任他了吗?还是说……”
还是说你打算飞鸟尽、良弓藏,把罗贝尔打入冷宫。或者故意冷落他一段时间,防止他的名声和势力坐大?
克里斯托弗没有说完后半句,但凭兄弟间几十年的默契,彼此有些话不说也能明白。
他死死盯着兄长,试图从兄长的眉宇间看出些许端倪,然而后者只是淡淡一笑。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竭力拉拢罗贝尔吗?”
克里斯托弗犹豫片刻,试探地说:“因为他能夜袭击溃我军,证明了他的能力?”
弗雷德里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一方面,但还有其他原因。”
“今晚的决定,和军事没有半点关系,是纯粹的政治考量。”
“你说的对,其实罗贝尔的计划才是稳稳赢下战争的唯一方法,可我要的不仅是维也纳,还有将来几十年的稳定。”
他看克里斯托弗仍然一头雾水的模样,耐心地解释道:“罗贝尔今年过了秋天也只有十六岁,比你我年轻十几岁。博罗诺夫和你我年岁相近,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大概二十多年后就会回归上帝的怀抱,那时罗贝尔顶多四十,正值壮年,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克里斯托弗还是摇了摇头。
“我三十一岁了,膝下无儿无女。”弗雷德里克无奈地耸耸肩,“你倒是有一儿一女,今年也才六岁。”
“如果我去世的早,这公爵的担子迟早要落到你的肩上,将来你的儿子继位,他该如何对待一个年少成名,才华横溢,战功赫赫,任职多年,还有罗马教廷在背后作后盾的大主教呐?”
克里斯托弗出言反驳道:“那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罗贝尔他对大哥你忠心耿耿,从不贪恋权位,虽然偶尔有点懒散,但不比那博罗诺夫可靠多了?他这些年收受的贿赂可比我领地一年的税金还要多呢。”
“在年轻的时候就要考虑几十年后的未来,这才是政治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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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克感慨道。
“况且,没有欲求就是最大的欲求。我看过他的眼睛,他和我一样,内心装着无法言明的宏伟野望。不追求财富和权位,只是因为这些都不够入他的法眼。如果有一天,他所渴望的被摆上了餐桌,他一定会如饥似渴地大快朵颐——就如我啜饮权力的美酒那样。”
“博罗诺夫要的只是钱和权,罗贝尔想要的……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