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黑麻雀’,你给我记住了,我叫朱利奥,再见面我一定向你发起荣耀的骑士挑战,谁怂谁孙子!哎哟,卫兵大哥,别打脸。”
当地百姓在谚语中称呼修士为“黑麻雀”,意指安科纳城的低阶修士多如牛毛。
和罗贝尔同样的神甫不算稀少,他们在前往大教堂的路上遇上好几位黑衣修士,其中一人还是罗贝尔的同僚。
他看见罗贝尔带了一位异族面孔的女孩,没有多说什么。
罗贝尔和对方经过几轮虚伪的外交辞令,成功套出了几句话。
至少了解到大主教心情不佳,正在神殿里对着神甫们大发雷霆。发火的原因之一嘛,大概率就是罗贝尔搅黄了他一手组织的辩论大会。
女孩担忧地看着他,他则挥挥手表示无须担心。
安科纳城分为三层结构,主教平时处理日常弥撒和公务的地点,是位于联通中城区与内城区大门旁的一栋小型堡垒式神殿。
安科纳的神殿大体分为两类。
旧时代修筑的神殿既是教堂,又是堡垒要塞,主体结构包括弥撒堂,宿舍,田地,储水池,城墙,箭楼和贮藏食物的地下室。这些堡垒式神殿的主要目的是防范北方的敌人南下入侵,在外城沦陷后的巷战中作为己方军队的支点。
相较老神殿而言,新神殿结构简单,除了一座哥特式教堂前庭外加神职人员住宿的后院以外,便没有其他建筑。
安科纳地区主教——格热戈日·德力格尔。
其人素以“胆小如鼠,性烈如虎”闻名于世,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对更高一级的都主教阿谀奉承,对属下人们则严苛以待,却又害怕被报复而居住在防御森严的堡垒。
三人在卫兵的引领下跨越铁索吊桥,走进石头拱门,神殿外围有一圈宽约五米的护城河,战争时期用于抵御敌人,平时还能拿来当蓄水池,洗澡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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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的回廊,拉走了被各种画像勾起兴趣的小丫头,罗贝尔跟着同僚进入弥撒堂。
他们此行所要面见的大主教,此时端立在圣厅最内方的花窗前,背对着进门的三人。罗贝尔轻轻咳嗽一声,不见他有回头的意思。
同僚见势不妙,给罗贝尔打了个“我先跑了”的手势便落荒而逃,只留二人与主教在圣厅对峙,气氛僵硬得令人窒息。
良久,似乎是听到不干人等离开的动静,格热戈日主教终于缓缓转身,威严满满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
可女孩总觉得他的威严像是强行绷出来的。
“罗贝尔·诺贝尔,破坏神圣辩论的罪人,还带来一位东方面孔的渎神者。”
聆听大主教严厉的语气,女孩不由回想起父亲教训她的情景,下意识向罗贝尔身后挪了几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罗贝尔嗤笑着挥了挥手。
“你在装什么?格热戈日。”
女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她虽然听不懂拉丁语,但单听语气也听得出罗贝尔说的多半不是好话,她不明白这个和自己同岁的男孩哪来的勇气和大人顶嘴。
面对罗贝尔的挖苦,格热戈日主教只是哈哈一笑,方才威严的气势如云烟般散去。
他走下弥撒台,用手挠了挠乌黑浓密的大胡子,抠出一只虱子,随手捏爆。难以清洁的金缕袍服就这样随意地拖在脏兮兮的地上,洗衣房的工人血压直线上升。
“你的尖牙利嘴还是那么惹人伤心呐,贝贝。”
罗贝尔眉毛一横,眼看就要发作。
虎背熊腰的格热戈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感慨道:“年轻人长身体就是快啊,转眼间已经快和我一样高了,沉得我都快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