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势极大限制了金军骑兵突进,历来金兵南侵,从未首当其冲。但此地毕竟紧邻淮河,狼烟过处,岂有完卵。自金兵南侵,打过淮河,钟离县便一片狼藉。铁蹄反复蹂躏之下,已成死城。待到宋金划河而至,稍许恢复些元气。
但此地的百姓骨子里刻满了对战乱的恐惧,今年未等战起,百姓早已逃散,此地又复归荒芜。大地之上,农田荒废,村庄寥落。
钟离县距信阳已有六百余里,不久前蝗虫南侵,并未殃及此地。但天下疮痍,哪里也不是桃源。此地已经连续两年大旱,入冬,河对岸一片大雪,此地却连片雪花也未见。加之百姓逃亡,田地更加无人照看。大地之上,惟余衰草。
萧平安两人一路向南,不到二个时辰,已经过了县城。说是县城,比经过的砀山县还要破败,远远便见死气沉沉。两人直接绕城而过。
又行三十余里,到了一座小山之前。那山不足百丈,但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秦岭淮河一线,乃是国中南北分界之线。此线与零度等温线基本重合。一过淮河,常绿的树木便多。眼前山中也是难得的可见一片绿色,虽不是生机盎然的青翠,多少带些灰扑扑之意,但也是平添了许多生机。
到了山前,朱之蕃却是犯难。原来他是要去一处禅窟寺,只知是在此山之中,却不知实际所在。
萧平安心道,我还倒你真是寻我而来,这分明是另有目的。问道:“朱兄寻这寺作甚?”他一个亳州人,怎么也没可能跑到大宋境内上香还愿。
朱之蕃呵呵干笑两声,道:“我要说不知,怕是萧兄弟不信。实话对你说了吧,乃是教主吩咐我前来。只说要我到凤阳山禅窟寺,去了自知。”
萧平安哦了一声,心道果然如此。也不追问,道:“这山也没多大,庙么,总在大路之上。咱们顺着山路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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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蕃连连点头。这山不足百丈,山路虽是曲折,也不消半个时辰,便到山顶。山顶之上,却是个石头垒就的山寨。石墙高大坚固,内里却早已破败不堪。
萧平安奇道:“莫非是个山贼的寨子?”
朱之蕃坐在一块大石上呼呼喘气,额头却不见汗,道:“应是不假,墙上还有箭矢的痕迹,大约是叫官军剿灭了。可那破庙在哪?怎地还没见。”
萧平安道:“是啊,一路过来,也不曾错过哪里。说不定在后山,咱们再去看看。”
朱之蕃道:“歇歇,歇歇。歇歇再走。”自顾逗起狗来。他如萧平安一般,随身一件行李不见。但不知从哪里竟掏出一包肉干,一块一块喂给二犬。
萧平安瞧见,又觉腹中又有些饿了。但朱之蕃只顾喂狗,他自己也不吃,萧平安总不好去跟狗抢。
歇了小半个时辰,萧平安已有些不耐,朱之蕃方才懒洋洋起身。
往后山行不多远,却见一个大大山洞。洞穴巨大,里面黑黝黝不知多深。朱之蕃对着洞里大叫一声,好半天回声才传回。朱之蕃来了兴趣,非要进去一探究竟。
两人点了两支火把,进洞不多远,就见一块巨石,如同猛虎。又行几步,地上竟是摆了数不清的磨盘。洞内空旷,有明显的刀劈斧凿痕迹,似有人在此掘洞盘踞。只是痕迹老旧,应是早先遗留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