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烛庸道:“好,那你给这剑起个名字。”
沈放道:“名字?”他向来以为,剑名都是铸剑师所取,不想却是来问自己。
吴烛庸道:“不错,炼器乃是夺天地之灵气,自然要先取个名字。先有名,才是顺天应事,此剑若成,便是上天允了,顺应天道,自有造化,人间当有其位。若是不成,那也是天道使然。”
沈放笑道:“原来如此,那若是炼不成功,岂不是就怪我名字起的不对?”
吴烛庸正色道:“莫要胡言乱语,剑器人人可炼,但出炉是凡铁还是神兵,自有定数,你不要妄言,好好想个名字。”
沈放见他说的郑重,当下收敛心神,沉吟片刻,开口道:“先前我曾用万象之名,今去繁就简,返璞归真,万象归一,我想便叫它归元。万象余铁十三斤七两,前辈又赠我九两铁母之精,这剑便叫‘归元十四’。”
吴烛庸默然片刻,看看沈放,似有些惊讶,道:“不曾想你与此剑竟是如此有缘,我倒是忘了对你说,起名也要有所避讳,‘四’与死同音,恐为天道不喜。”
沈放道:“既然如此,便就叫‘归元’吧。”
吴烛庸道:“好,便叫‘归元’。我已有十一年未曾炼器,想当年我生平第一次炼器也是一剑,名曰‘鸿蒙’,今为‘归元’再开炉灶,倒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小子,你先去把这猪头收拾了,我还要备些辅料,五日之后,正是十五,子时你助我一起开炉炼剑!”
整整一月之间,铁铺内炉火不熄,叮叮当当的敲打之声不绝。初如轰雷阵阵,再如骏马奔腾,后若晨钟暮鼓。声音越来越稀疏,却也越来越是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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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也是奇怪,不知道这手艺不佳的老铁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打个什么要打如此久。那清脆的敲击声响彻白昼夜晚,本该极是惹人烦。但奇怪的是,却没人觉得吵。村头新生的一个孩子,整日啼哭。但自这打铁声响起,反是睡的安稳了。
一月之后,打铁的声响终于不再闻,那孩子又开始哭闹。村里的人一切如常,却又觉得忽然少了些什么。
剑已铸就,吴烛庸继续研磨七日。这一日最后一次研磨罢,装上剑格剑柄,归元剑终是大功告成。吴烛庸取山泉之水,洗去剑身研磨之杂物。
此时天方破晓,太阳正自钻出地平,一道光射入铺内,正映照长剑之上。吴烛庸似也满意,持剑出门,对着阳光细看。
沈放也自高兴,这一个月来,两人大半时间都是不眠不休,浸心炼剑。那连绵不断的锻打之声,正是出自沈放自己之手。此时剑成,不负一番辛苦。见吴烛庸持剑对着阳光细看,含笑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