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波叹道:“我知道你们不会骗我,褚掌门见多识广,他说没事,那多半没事的。我只是实在放心不下,而且这次叶姐姐伤透了心,只怕再不肯回峨眉了。”
萧平安奇道:“水姑娘这是何意?”
水灵波道:“萧大哥你宅心仁厚,上次又帮了叶姐姐,我们都好生感激。此事我说与你知道,你且莫对外人去说。”
萧平安道:“褚掌门我师傅师娘也不能说么?”
水灵波道:“这三位自然随你心意。事关我叶师姐,我寻思,她此番对师伯同门失望透顶,就算勉强回来峨眉,也定不会开心。我听子瞻说,你师傅师娘就你一个徒弟,对你也是特别的好,我想求萧大哥一件事儿。”
萧平安道:“你说。”
水灵波道:“我想请你跟萧前辈说说,能不能收叶师姐入了你们衡山派?”
萧平安大吃一惊,这改换门庭谈何容易,江湖各派都把颜面看的极重,弟子改弦更张,丢脸不说,更有本门功夫外泄之虞,此乃雷池,岂是等闲。但萧平安心中所想,却是不知为何水灵波会有如此不寻常之意,问道:“水师妹,这是何意?”
水灵波道:“你有所不知,我叶师姐的母亲本是派中高手,与慧静师太、我师傅乃是同辈。据说更本是此界掌门人选,但后来不知何事,叶师姑离山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就有了叶师姐。但叶师姐的生父是谁,她却不肯说。我峨眉虽不禁婚姻,但终究是道家一脉,难免有人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叶师姑回山后也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跟同门也不交往,自己住的远远的。
“八年前,叶师姑突然病逝,只给叶师姐留下一把‘摇光剑’。叶师姑在时,大家看在她面子上,也不敢为难叶师姐。但叶师姑一去,渐渐就不对味了。大约不少师姑都对叶师姑不满,因此她们的门下弟子也都不愿与叶师姐来往。叶师姑去的突然,诸多后事都未安排,也无人愿把叶师姐收到门下。这么多年,叶师姐都是孤零零一个人住在峨眉山上,远离众人,吃饭也要自己煮,衣服自己洗,煞是清苦。
“一派之中,只有我跟她要好。我是七岁上山,才开始练武。叶姐姐从小就跟她娘习武,武功底子比我好上数倍。但这么多年,无人教她,倒叫我一点一点赶了上来。这些还是其次,这几年,那吕琼英突然跳出来,要叶师姐归还宝剑,更是联络了不少同门,一起欺负叶师姐。我势单力薄,也帮不了叶师姐多少。
“这几年叶师姐被她们戏弄、殴打,不知多少次。师姐无人照拂,衣服也没有几件。去年冬天,那吕琼英故意拿臭水泼脏她衣服。大冬天的,师姐居然穿着湿衣服过了十多天。我从山下回来才知,气不过,跑去跟师傅说了。师傅问过几次,但那些师姐师妹们阳奉阴违,叶师姐又是善良,人家欺负她,也只会忍气吞声。这次下山去柳家堡,也是我百般求恳,师傅才答应。”
萧平安忍不住插了一句,道:“水姑娘,你师傅是谁啊?”
水灵波道:“我师傅上慧下然,就是峨眉掌门啊!你不知道么,你别打岔,听我说。我寻思那吕琼英如此放肆,定然是她姑姑慧英师太在背后搞鬼。慧英师太如今执掌天尊殿,本派除了我师傅,就数她权力最大。她定是怨恨师傅不把宝剑传给她,而是传给了叶师姑,我猜她抢剑是假,多半就是想欺负叶师姐。
“叶师姐在山上如此被欺,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这次我千求万求带她一起下山,本想让她高兴高兴,可是又闹出如此事来。萧大哥你没有看到,当日慧静师太几人,逼着叶师姐把宝剑交给青城派的人,叶师姐的眼神,我猜她心都碎了。峨眉派无人对她好,也不当她是自己人,你若是叶师姐,你还想回来么?我寻思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叶师姐另投别派,将来也有人照应。你衡山派这些年越来越好,门风也是正气。林师兄跟我说,你师傅师娘在派中地位甚高,陈掌门最喜欢你师傅,他若求恳,定还有一线希望。”
萧平安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良久方道:“我去说试试,但成与不成,我也没准。”
水灵波道:“你尽力就好,哎,也不知道叶师姐眼下如何。”说到此,一声长叹,看向萧平安,眼中都是感激之意。这一路之上,她对萧平安也是渐渐了解,知道此人话不轻易出口,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