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一起迈出步子的,还有那一个执法者;一人一AI走到离执理总官几步远的地方时,阿云顿住了脚,再也不肯往前走了,只有那执法者慢慢靠近了沙发。
少年眼周的亮粉渐渐地暗了下去,变成了一片幽幽的、烟雾般的黑;一双眼睛看上去也如同沉在了黑暗的深渊里一样,不见半点光彩。
他望着云迁,静静地望了好一会儿。钟表的“滴答”声一共响过了四次以后,他张开嘴,轻轻地说道:“杀了他。”
云迁猛地睁开了双眼。就在同一时间,执法者浑身皮肤张开了无数黑色孔洞。
云迁大概万万没料到自己一睁开眼睛,眼前居然多了一个执法者――他也算是能力出众、反应极快了,当即一踹地面,连人带沙发栽倒了过去;那张单人沙发成了他的掩体,登时被执法者喷出的白色粉末给喷成了一片雪白。
执法者冲上去,一手抓起那张沙发就扔了出去,同时白色粉末轰然朝沙发后直喷而出,顿时飘飘扬扬扑满了半个房间;云迁一手捂住了口鼻,一边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了过去,刚一动步,身子后半边几乎顷刻间就被喷成了一个雪人。他咕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浑身像筛糠一样打起了抖――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颤抖可不是因为愉悦而产生的了。
“你、你疯了……”
云迁浑身扭动着,仿佛一条濒死的虫子;他连捂住口鼻这个动作也无法维持下去了,眼珠子不由自主地翻了上去,嘴边泛起一阵一阵的白沫。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猛地尖锐地叫了一声:“你也要死的!”
阿云平静地抹了一把脸,将沾上的一些白色粉末擦掉了。他看了一眼沾了白的手指尖,轻轻抖掉了粉末,这才低低地说道:“我愿意冒这个险。”
见对手已经完全被覆盖、被渗透了,执法者停下了攻击。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只有云迁还在抽搐挣扎,好像还没有放弃要从门口逃走的努力;从他脸上的每个孔洞里,都开始流出了大量液体,很快喉间就“咯咯”地响了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喉咙好像正被人攥得越来越紧,气管的“咯咯”声与钟表的“滴答”声,此起彼伏地在房间里回荡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钟表胜出了,因为房间里只剩下了它稳定而持续的走针声。
不过阿云知道,对方还没有死。
事实上,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一个执法者的原因。
――痛苦而漫长的死亡。
阿云在地上扭曲变形的人体旁边蹲了下来,柔声一笑:“舒服吗,总官大人?”
在白色粉末之下,那具人体露在外面的皮肤不知何时黑得如同焦炭一般;云迁硬朗严肃的容貌,早就已经像被火彻底烧毁了一样,不仅连人脸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甚至还在不断地向外冒着黄色脓液。
“我知道你还听得见,总官大人。”阿云将额头上的小金属片摘了下来,随手一扔,在它们落地时清脆的响声里,近乎轻柔地道:“虽然我天天戴着它们,但我从来没有用过它们来找乐子。你主动用这个来寻开心,倒是帮了我不少忙呢。还记得前天吗?你问我,抖得那么厉害,是不是真的很舒服……我说是。”
少年低下头,沉在一片阴影里,面容阴鸷幽冷。
“那一天,是我的能力升级了。”
地上的人体微微地抽了一下,轻微得用肉眼几乎都辨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