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冉秋叶拿了两个昨晚剩下的冷窝窝头,跟老妈打声招呼:“妈,我去南锣鼓巷找徐江问问爸的情况。”
冉母的声音在内屋响起,她窝在被子里道:“秋叶,去南锣鼓巷尽量走胡同,不要走大街,免得跟那些人碰到。”
听着外面女儿关门锁门的声音,冉母叹息一声,世事难料,怎么也没想到一门双教师的冉家会落魄到一件过冬棉袄要轮流穿。
女儿穿了棉袄,自己只能窝被子里保暖。
望着灰白色的屋顶,冉母担忧老伴在里面有没有遭罪,会不会冻着。
又想到如果老伴出来,这棉袄又该怎么分配穿?没钱买过冬煤,家里总得有两个人要挨冻。
冬天很不好,它会将人的窘迫放大无数倍,越穷越能理解什么叫寒冬。
12月的冬天,四九城的冬雪虽然还没来,但温度已经到零下,冉秋叶紧了紧衣领口子,双手放进棉袄袖口里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过去这些日子,老爸一点音讯没有,昨天去街道办打听消息,得知阎解放那群小将早就处理完,死的死,判的判。
街道办说那件事不经过街道办,不知道冉兴中的处罚结果 。
人是徐江安排带走的,冉秋叶便找徐江问清楚处罚结果。
在去南锣鼓巷路上,冉秋叶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拉去枪毙。
自从查成分起,从上到下对成分不好的家庭去黑市都是零容忍。
冉秋叶小心翼翼走胡同,尽量避免碰到小将。
走着走着冉秋叶脸上浮现悲哀之色,感觉自己像阴暗里的爬虫,又感觉像过街老鼠,只要出现在街头,就是人人喊打的局面。
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个地主的帽子难道要戴一辈子?
一路走到南锣鼓巷,好巧不巧迎面碰到徐江。
徐江也发现冉秋叶,不由皱眉,这个时间点来南锣鼓巷看来是找他的。
停下自行车,徐江主动打招呼:“冉老师,你是来找我的吧?”
“是的徐江同志,耽误你一两分钟,”
冉秋叶单刀直入,没有说废话:“听说那件事都处理完了,我爸最终是什么一个结果?”
她爸?
徐江惊讶道:“你爸没有回家吗?”
冉秋叶愣住,徐江这惊讶不像作假,他不知道我爸还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