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摇了摇头:“你太不理解人心了。”
“猜疑链一旦开始,就必然要有一方利益受损来结束。”
“楚墨之人本就对秦国有意见,再加上他们不服王法,冲动的可能性最大。”
“而他们又该相信谁?”
“虽然有楚国的一些贵族暗地支持他们,可他们终究是贵族,用你的话来说,属于和平民割裂的人群。”
“那些被他们买通秦墨子弟?叛徒的忠心,不论何时都需要打个问号。”
“他们若想确定事情真伪,那就肯定会自己找时机探寻一番,科学院太严,他们一定会来工部。”
两人坐在屋顶上,就这么一边看着月光一边聊着。
嬴政对李缘说人心复杂。
李缘说自己知道。
嬴政就会嗤笑一声说你知道个屁。
“你们后世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现在成了这样。”嬴政笑了笑,他心底其实有些羡慕:“你对大秦的理解来源于史书,而对人心的理解,你这年纪又经历了多少?”
“那如今大秦时代的人心呢?你更是一无所知。”
“这个时代当街杀人可能会受到称赞,这个时代将歌姬送人可能会得到他人好感,这个时代各家各国为了各自利益而争论、征战不休,这些你都没体验过吧?”
“可寡人体验过。”嬴政想起了那个曾将自己和母亲丢在赵国的父王。
李缘没说话,他知道政哥在这方面超过了自己太多。
在大秦,除了科技和见识的领路以外,其他方面嬴政就宛如一个大哥哥,在带着他一步步熟悉这个时代,熟悉他的这个大秦。
政哥给了自己绝对的信任,给了自己绝对的期望;所以他也愿意在这种时候相信政哥而不去反驳。
半个时辰后,大概十一点左右。
工部外围,两个黑影出现在街角。
趁着暂时没有巡逻士卒,两人直接朝着工部冲去。
一个人靠在墙下,另一个冲刺一段借着同伴的抬举直接搭上了三米多高的围墙。
骑到围墙上后,他从腰间放下一根绳子,将同伴也接引了上来。
屋顶上,嬴政和李缘也看到了这一幕。
“韩非有句话寡人非常认同。”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
“楚墨仗着他们那所谓的侠义,干了多少违法之事?哪怕来了秦国,他们也只是迫于大秦士卒的刀剑而暂时压抑了本心,一旦超过某个界限,就如同你看到的这样。”
“律法?只要有足够的诱惑,践踏律法之人,还少吗?”
李缘沉默了。
后世也有过类似的话,但那是对资本家说的。
熊肃下的这个套着实不算高明,其中甚至有很多漏洞,但凡楚墨之人不这么冲动,这个计划都等同于白费。
可侠以武乱禁……
这话原来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