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远的脸难看成猪肝色,他嗔怪的对着叶晨说道:
“老赵,你瞧你这话说的,苗彻在这儿呢,你觉得有越界的事儿,我能放到桌面上说吗?是不是啊?”
叶晨干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撂,打量了一眼苏见仁,又看了看、苗彻,对着谢致远说道:
“咱们几个老同学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儿吃个饭,你是非要逼着我把话往难听里说?不想我继续坐在这儿就直说,我这就去结账走人,你满意吗?”
叶晨无异于把话说到了撕破脸的边缘,桌上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直以来,叶晨都是以内敛沉稳而着称,就算是再厌恶,也从来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今天他绝对是有些失控了。不管是苏见仁还是苗彻,都不清楚叶晨这是怎么了。
苗彻深深地看了眼沉默的谢致远和苏见仁,然后故意扯开话题,对着叶晨问道:
“老赵,戴斌今年多大了?”
没等叶晨回答,急于打破尴尬的谢致远低着头回道:
“没记错的话,戴斌好像二十六了吧?唉,岁数也不小了,也没个正经工作。其实筹办追悼会的时候,我也跟他接触过几天,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脑子有点……有点木,我得想办法好好的教教他,看看怎么帮他一下。”
作为在一个宿舍里住了四年的老同学,苗彻自认对谢致远非常了解,这特么就是个钱串子,为了钱他可以毫无底线。现在突然善心发作,怎么品都有股诡异的味道,因为一直将无利不起早践行一生的人,突然说要乐善好施,这怎么听都让人觉得非常的荒诞。
苗彻轻笑了一声,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谢致远,然后问道:
“你打算怎么帮啊?”
谢致远觉得此刻异常的憋屈,今天这顿饭吃的是真难受,一个两个的就好像是三堂会审似的,最关键的是,在戴其业这件事情上,他还真的是心虚到不行,毫无底气。他讷讷说道:
“那我不得光明正大的帮啊,戴行走了,别人也不可能说我是因为利益热脸去贴。说实话,我是真的心疼戴行,这明明办了件好事儿,不明不白的死了。”
叶晨是真的觉得这个谢致远堪称绝版,是,你是不为了利益,你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不做点什么,你做梦都会被惊醒,害怕戴其业头七都没过完,就得回来找你,因为你是一点人事儿都没干啊。
苗彻和苏见仁此时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谢致远,苏见仁哪怕是反应再慢,他也觉察出谢致远的异常来。因为只要是熟悉远舟信托的谢总的,没谁会觉得这是个乐善好施的主儿,心怀正义更是不可能。
三位老同学的眼神,让谢致远感觉浑身不自在,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喝了两杯马尿就什么都往外说。这要是换成普通人还好些,可偏偏周围坐的都是些插上毛比猴还奸的主儿,就只有苏见仁一个憨憨,可连这个憨憨都察觉出自己不对劲来了。
谢致远赶忙往回找补,面红耳赤的对着三人嚷嚷道: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呀?我还说错了不成?你们哪个不是戴行的部下啊?”
苏见仁此时也撂下了手里的筷子,饶有兴致的对着谢致远问道:
“要是赵辉或是苗彻,说出这番话我丝毫不感觉到意外,因为他们说到底也是深茂行的人,多多少少都跟戴行有业务上的交集。
你可不一样,你是信托公司的老总,按理说依着戴行的性子,躲你这种人都来不及呢,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戴行这一生纤尘不染?”
一股寒意顺着谢致远的尾椎直冲天灵盖,他没想到就连苏见仁都觉察出猫腻来了。平日里他是个憨憨不假,可是真把他给当成是傻瓜,那这个人肯定就是最大的傻瓜。
谢致远一时间正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苗彻对苏见仁的问话,帮他解了围:
“你们家老爷子背景那么深厚,是不是有什么我们接触不到的消息?”
消息自然是有,戴其业刚出事儿的时候,苏见仁的父亲一个电话就把他给叫回了家里,让他赶紧撇清他跟戴其业和其家人的联系。然而以苏见仁的性格,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是当时唯二的、毫不犹豫去医院探望欧阳老师的人。
可是这个时候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苏见仁赶忙遮掩道:
“你可别提我们家老爷子,我们家老爷子见到我,恨不得一口吃掉我,他是不可能跟我说这些的。但是通过其他渠道,我倒是知道一点风声,他们说戴行生前曾经严重违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