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汪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如果是小偷小摸的案子,大可以等到第二天再把嫌犯从看守所提出来。可是因为案情的严重,师徒三人半夜就驱车去往看守所,拿着提单将人犯提到了铁路分局刑侦支队。
犯罪嫌疑人坐在审讯的椅子上,戴着手铐和脚镣。汪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问道:
“你说当时那蛇皮袋里面是硬的是吧?里面的那条断肢冻透了吗?”
“指定冻透了啊,要不然血赤呼啦的我也不敢拿啊。”
犯罪嫌疑人此时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然而汪新的下一句问话突然让他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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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松林干啥去了?”
男人的瞳孔明显缩成了一根针,眼睛瞪的老大,一副惊骇欲绝的样子。他好不容易压制住心中的惊诧,低着头回道:
“警察同志你记错了,我去的是宁岗。”
汪新哂然一笑,抱着手臂看着犯罪嫌疑人冷声说道:
“不是宁岗,是松林吧?从那条残肢解冻的程度来看,至少要四十分钟,从宁岗到宁阳你做的那趟火车,我计了下时,总共二十分钟,而从松林到宁阳,恰好四十分钟。为了找出你的始发站,我特意做了大半宿的火车,拿着秒表给你计时。你到现在还不准备说实话吗?老实交代!”
汪新说完最后一句话,用力的一拍桌子。犯罪嫌疑人此时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他犹豫了很久,这才回道:
“警察同志,我……我说,我说,但是跟这件案子无关,你们得替我保密!”
马魁坐在那里,这次的审讯他一言不发,看着汪新的自由发挥。其实他很清楚,最先觉察出不对的,是叶晨,是他第一个找出了案子的蹊跷,不过他把这个机会,转手让给了汪新。
至于原因,他这个做师父和老丈人的,心里很清楚,跟上次的铁道扣件案一样,叶晨又是在让功。他这种无欲无求的态度,让马魁很是无奈。
作为自己的女婿,马魁自然是希望大徒弟叶晨工作优异,早早的得到晋升的资本,可是据他观察,叶晨对于名利,仿佛真的是没放在眼里,始终站在他们身后保驾护航,有些时候,他甚至有种他才应该是师父的错觉。
马魁愣神的时候,叶晨轻轻敲了下桌子,然后对着犯罪嫌疑人说道: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该保密的我们自然会保密,只不过这个需要我们来做判断,你只需要交代自己的问题就够了。你家里我们已经派人拍了发了电报,你妻子应该是正在往这边赶,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男人的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沉默了许久,最终放弃了抵抗,开口说道:
“是这样,我在松林有个相好的,好几年了,我妻子也知道这件事儿,不过她不知道我跟这个相好的还没断呢,我骗她说已经断了。那天我去松林跟她见面,赶回来的时候,在火车站月台上捡到的那个蛇皮袋。”
残肢分尸是妥妥的大案要案,哪怕是姜队今晚都没回家,在局里休息的,一直等着他们的案情汇报。得知犯罪嫌疑人终于老实交代了发现残肢的全过程,姜队对师徒三人提出了表扬,随即表情严肃的说道:
“老马,这件案子的案情很严重,犯罪分子的手段极度残忍,影响恶劣,上级要求我们迅速破案。这件案子最开始就是你们几个接手的,我想把这件案子还是交到你们手里。这是法医经过痕检出具的鉴定报告,你们看看!”
经法医确认,受害人为成年男性,提取创口血液进行分析,B型血。经解剖残肢及尸表解冻情况分析,死亡时间在七十二小时以上。至于分尸器具,根据体表创口来进行判断,是单刃利器所致。
叶晨轻叹了口气,因为东北独特的地理位置,这里天寒地冻的,很难准确的判断出案发时间。现在都已经超过三天了,这还是最保守的数字,谁也不知道受害人到底是哪天遇害的。
就在这时,马魁抬头看了眼姜队,然后问道:
“姜队,我们仨年前接到通知,说是让我们年后赶往哈城。这时候让我们接下这个案子,恐怕是有些不妥吧?相比这个案子,对于哈城那件人口贩卖案,我们更为熟悉。”
姜队也是个老人精了,他知道马魁在担心什么。对着马魁笑了笑,然后说道:
“老马,咱们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该是你们的,还是你们的,我跟你保证,那件案子咱们队里是不会有人蹦出来摘桃子的,那边指定是要你们过去的,眼下这不是队里人手不足嘛,理解理解。”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马魁三人实在是不好推辞。于是师徒三人再一次的收拾好行囊,启程前往松林,对分尸案展开具体的调查。
马魁师徒三人还没等到松林,松林市局刑警支队就已经接到了协查通报。三人来到市局刑警队的时候,刑警队长已经开始向他们展示调查结果了:
“我们这儿从年初到现在,确实接到了几个人口失踪的案子,基本上都找到了,只有一个人,至今下落不明。这是他的卷宗,丁贵安,男,二十四岁,没有正当的工作,平常呢就干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勾当,蹲过监狱,后来刑满释放了,我们现在掌握的,也就是这些了。”
马魁大致翻了翻卷宗,然后递给了叶晨和汪新,他对着松林分局刑侦支队的队长说道:
“案子是在你们这边发生的,你们要做的就是留意人体其他部位的线索。”
松林是宁阳辖内的县级市,归宁阳管辖。这件分尸案又是在松林发生的,松林市局责无旁贷,更何况马魁师徒三人战绩彪炳,宁阳市铁路分局这边是过来协助他们破案的,这边自然是要奉为上宾,刑警队长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