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魁看到卢学林痛苦的样子,没再说什么,而是让一旁的小胡,把他的手铐给打开。叶晨则是打量着卢学林,然后说道:
“结婚恐怕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吧?白玉霞背着你跟别人好了,你觉得不甘心。夫妻俩分居两地,你觉得白玉霞会甘心?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卢学林表情阴郁,马魁叹了口气,看着卢学林,对他说道:
“小卢啊,你对象的事儿办的可能不讲究,但是话说回来了,大家都不容易。你想没想过,今天你要是真把泼下去了,那会是一个啥样的后果啊?你打算把他俩一起都毁了?完了呢,你就喝敌敌畏自杀?想没想过,你要是万一死不了,那可咋整啊?”
“跟你说实话,我就是不想活了,我喝一瓶死不了,我就再喝一瓶。”卢学林表情痛苦的回道。
叶晨在一旁哂笑了两声,然后对着卢学林说道:
“亏你还是学化学的,敌敌畏是有机磷农药的一种,喝进去之后会出现局部症状,包括局部咽喉的刺激性干痛或者刺激性咳嗽,甚至会哮喘发作。
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喉头水肿或者肺水肿,从而引起呼吸困难而窒息死亡。而这个过程要持续几个小时甚至是十多个小时,整个过程难受到极致,你觉得到时候你还有力气再喝一瓶吗?”
马魁这时候也怒了,他拍了下餐桌,然后对着卢学林厉声斥责道:
“你眼睛一闭一睁的倒是痛快了,可你别忘了,车上还有那么多乘客呢,你这硝酸泼下去,伤及无辜几乎是肯定的,人家招你惹你了?你这故意伤人的罪,一旦成立,少则十到八年,重则无期死缓,那你后半辈子,就等着吃牢饭吧!”
卢学林惨笑了一声,然后对着马魁讷讷说道:
“我哪还有空去想后半辈子?我现在过的日子,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了。”
叶晨打心眼儿里厌烦这个卢学林,不仅身上没有一点男人的担当,而且极度自私,只顾着自己痛快,根本不去考虑别人。
不过叶晨没有继续插话,毕竟还有师父在那儿了,就算是做主,也轮不到自己。只见马魁继续训斥道:
“那是因为你没坐过牢,蹲过笆离子。你真要是进去了,肠子都得悔青了!
再说了,你倒是痛快了,你老妈孤苦伶仃一个人咋办?她咋活啊?你想过这些吗?你这条件多好啊,工作条件也不错,就你这样的,你还愁娶不到媳妇儿吗?”
听到马魁提到了家中的老妈,仿佛是击倒了卢学林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人生在世,心底到底还是有自己在乎的人。卢学林痛苦的闭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着马魁说道:
“警察同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叶晨在一旁的桌上,端起茶缸子喝了口茶水,然后轻声说道:
“卢学林,你该庆幸当时是我师父拦住了你,要不然你连说错了的机会都没有了。用刀子把人给捅死了,死人还能活过来吗?
同理,真要是你当时把这瓶硝酸给泼下去了,你想过被你连累的那些人,他们的父母亲人会有多痛苦吗?他们招谁惹谁了?做人做事要多在脑子里转几圈,不能脑子一热就去蛮干瞎干!”
马魁和叶晨的话,让卢学林喝的那些酒彻底醒了过来,他只觉得一阵冷汗直冒。吭哧了半晌,对着马魁问道:
“您觉着我这得判几年啊?我真不知道我这要是进去了,我妈得怎么活!”
说完卢学林哭的泣不成声,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心慌了。马魁撇了眼叶晨,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就见马魁轻声说道:
“按照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的规定,伤害未遂,像你这种情况,会被处以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卢学林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惨白,心凉到底了。就在这时,他听到马魁继续说道:
“不过念在你认错态度较好,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危害。我会向组织申请,对你宽大处理,争取不留案底,不记档案,也争取不通知你的工作单位。”
一旁的小胡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师父马魁,对于他的做法,他跟师兄汪新一样,感到有些无法理解。就好像当初在卧铺车厢里,趁人不注意,顺走乘客皮鞋的老人,当时马魁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给了他一次机会。
不过叶晨在一旁却是尊敬的看着马魁,作为铁警的老前辈,自己的师父绝对可以算得上宅心仁厚,这是一个有温度的警察,他把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句话,给贯彻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