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一会儿,汪新突然站起了身,马魁把目光看向了他,然后训斥道:
“坐下,整天就知道毛毛躁躁的。”
汪新指了指餐车入口的方向,然后说道:
“找咱们的人来了。”
马魁回头看去,发现是刚才在硬卧车厢的那位大爷,手里抱着个崭新的帆布包。马魁赶紧站起身迎过去,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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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老人家,请坐!”
老头儿流露出讨好的表情,身子颤颤巍巍的,对着马魁说道:
“警察同志,我真不好意思,那双鞋吧,是我拿的。”
说着老头将帆布包放到了餐桌上,拉开了拉锁,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掀开报纸后,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双崭新的三接头皮鞋。老头磕磕巴巴的对着三人说道:
“我……我吧,以为吧……他那鞋,在那疙瘩放老半天了也没人要,我以为他下车了呢,把鞋给忘了,所以就给收进包里了,我错了!”
老头儿的话明显是漏洞百出,因为做中铺的那名男子,一直都在跟同伴摔扑克,声音整个车厢都听得到。可是马魁却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轻轻拍拍老头儿的手臂,然后说道:
“不用说了,你能把鞋送回来,就没事儿了,你可以回去了,这事儿结了。”
汪新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看向了马魁,然后在身后一声厉喝:
“不是,等会儿!啥叫没事儿了?你还挺好说话的,这鞋没人拿他就拿走了,这火车没人要,他是不是还能开回家去?”
说着汪新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手铐,就要上前将老头逮捕。老头被吓得浑身颤抖,面无血色,颤颤巍巍的缩在马魁身后。马魁身体遮挡住老头儿,然后对着汪新低声喝道:
“汪新,你想干嘛?收起来?”
汪新一副毫不妥协的模样,拿着手中的手铐说道:
“他偷东西了就是小偷,虽然有自首情节,可是也改变不了他犯法的事实,咱是警察就得抓他。你可倒好,还让他给你唠明白了,你这人可真逗乐!”
“我说放就放!”马魁脸色阴沉的呵斥道。
身后的老人已经吓得颤颤巍巍,餐车的绿色地板上,哩哩啦啦的可以看到从裤腿落下的水渍,人已经被吓尿了。
叶晨赶紧上前扶住了老人,然后对着马魁说道:
“师父,我扶着大爷去到厕所换条裤子。”
马魁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见老头一手拎着裤腿,在叶晨的搀扶下,朝着厕所走去,身体还不住的颤抖着,整个人身子都被吓软了。马魁等到人走远,对着汪新说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给他改过的机会。这么大岁数了,不比年轻人,真要是让你这么一吓,心脏停止跳动,再死在车上,你是要负责任的!”
汪新还是有些不服气,对着马魁说道:
“他要是没做亏心事儿,他怕啥呀?”
马魁虚眯着双眼,看着汪新,然后说道:
“他要是一直都不来找我,那我肯定会在下车前把他给按住,让他交出那双皮鞋。可他没有,跟咱们前后脚进了餐车,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后悔自己今天的举动,心中有些敬畏之心。人哪有不犯错的时候?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误吗?犯了错误能改,就是好人,该放他一马就得放!”
汪新嗤笑了一声,胳膊肘拄着餐桌,然后对着马魁问道:
“他这样的你都放过了,那我平时犯了点小毛病,我也改了,你咋没说放我一马?还不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马魁端着大茶缸喝了口茶水,然后意味深长的对着汪新说道:
“谁让你是我徒弟呢?咱们的工作性质容不得一点马虎,否则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别的不说,就说前两天在所里开会,小王他们那趟车上人贩子拐孩子的事儿,但凡他们当时再仔细一点,也不会让人贩子逃脱法网。
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孩子短时间内是别指望找到了,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个山沟旮旯去了。你知道作为孩子的父母,他们得多伤心难过吗?经常蹭车坐的那个老瞎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在车上已经找自己的孩子二十年了!”
汪新被马魁给堵的哑口无言,他感觉自己和马魁之间有难以调和的矛盾。这一年多来,虽然有叶晨当调和剂,帮忙缓和师徒之间的关系,可是在理念上,他在很多事情上并不认同马魁的做法。
沉默了片刻后,汪新对着马魁开口说道:
“马叔,咱俩呢确实是不对付,你看我也不顺眼,要不然你就放我一马得了,让我自生自灭。往后逢年过节该送水果、送肉、送鸡蛋啥的,我都照常送,当着外人面你还是我师父,您看行不?”
马魁被逗乐了,他把手中的大茶缸放到了桌上,意味深长的笑着,然后说道:
“你把我这儿当成是什么地方了?大车店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便宜都让你占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松口,即便是老胡他也得听喝,你看他会不会给你换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