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闻言一愣,她看了眼身边的穆晚秋,随即对着谢若林问道:
“啥?给谁当小?”
穆晚秋哂笑了一声,然后冲着谢若林大声吼道:
“这也就是新时代挡了路,要是换作以前,我做小也就做了,怎么了?也轮不着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跪着求我!”
吃着别人的,住着别人的,还在嘴里骂着别人,说的就是穆晚秋这种人。一个男人在抗战胜利后的乱世中,娶一个落魄汉奸的侄女回家做正房太太,已经很能拿出诚意了吧?民国时期的女子生存有多难,可以参考一下张爱玲的小说。
由于社会没有工业化,民国失业率哪怕是留过洋的男性都高达四分之一,社会上无法提供那么多的工作岗位,女性的出路更是狭窄,正府机关单位的工作没关系根本进不去,只能寄托于家族和婚姻,抛开了谢若林的话,穆晚秋独自一个人是完全没有生存能力的。谢若林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对待穆晚秋的方式,已经不亚于救命之恩了。
谢若林在这个时代对于中产阶级家庭来说都算是高配置女婿,父母双亡,意味着没有背景,但是口齿伶俐会来事,最后还混到了中统的敌情干事,有正府背景,可以庇护家人。最主要的是,他能搞钱,在关键时候还能搞到紧俏物资。
要说他唯一犯的错误,就是像一条舔狗似的,爱上了他不该爱的女人,对于穆晚秋抱有非分之想,毕竟舔狗不得好死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谢若林怒急的从桌上抓起了一个玉镯子,冲着穆晚秋就砸了过去,口中还怒骂道:
“贱货,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玉镯子砸在了穆晚秋的额角,她当即发出了一声痛呼。翠萍本能反应的抓过了桌上装着花生的笸箩,对着谢若林就砸了过去,翠萍指着谢若林说道:
“姓谢的你给我老实点儿啊!”
谢若林虽说是个钱串子,其实他本人还算是比较有涵养,换了旁人,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早就把你给扫地出门了,谢若林却没有再出声。
谢若林看着用手捂着额角的穆晚秋,鲜血已经从她的指缝里渗了出来,谢若林的嘴巴微张,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家里还有翠萍这个外人在场。谢若林将桌上的珠宝首饰都拾掇进了箱子里,然后拎着箱子进了里屋,把客厅让给了翠萍和穆晚秋。
谢若林走后,翠萍对着穆晚秋问道:
“你家里有绷带没有?”
穆晚秋指了指柜橱的方向,然后对翠萍说道:
“在抽屉里!”
翠萍从抽屉里翻找出了绷带和药棉,帮着穆晚秋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拿过绷带自顾自的处理,当初在游击队的时候,翠萍作为队长,经常帮着医疗队的人给手下处理伤口,这些业务她很熟。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里屋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条缝。谢若林透过门缝,看着翠萍将粘贴绷带的橡皮膏,撕成一条一条的,贴在自己的手背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据调查,翠萍是个乡下的妇女,她怎么会对处理伤口的业务这么熟练?看这架势,分明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做到的,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第二天李涯来到站里上班之后,去了一趟羁押室,这里现在还关押着一位犯人。这个犯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悬济药店明面上的伙计,暗地里的报务员汤四毛。
自从悬济药店事发之后,汤四毛就被李涯抓到了天津站,后来经受不住严刑拷打,选择了叛变。再后来,余则成利用“佛龛”李涯的暴露,想尽了办法,将秋掌柜营救了出去,汤四毛就一直被关在天津站的羁押室里,每天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李涯来到羁押室的时候,看到汤四毛畏缩在那里,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阶下之囚,只要是不饿死就成,自然是没人去关注他。
李涯将一早在市场买的煎饼粿子扔给了汤四毛,汤四毛闻到食物的香气,撕开了牛皮纸,捧着煎饼粿子就往嘴里塞,甚至是连烫都顾不得了。一套煎饼果子,几个呼吸之间就被汤四毛给吞了下去。
因为吃的太急了,食物堵在了食道,把汤四毛给噎到了,汤四毛用力的捶打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算是把这口梗堵的食物给顺了下去。这时就见李涯轻笑着问道:
“怎么样汤四毛,在这里的滋味不好受吧?想不想过得舒服一点?”
汤四毛看向了李涯,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李队长,有事情你尽管吩咐,我一定会遵照您的吩咐把事情办好,只求你能让我吃一口饱饭!”
没有体会到饥饿的人,永远都理解不了那种滋味,汤四毛在保密局天津站,已经整整被羁押了一年,每天过得都是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这群特务给他的食物,仅仅只够不让他饿死,想要吃顿饱饭,那就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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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涯笑着拍了拍汤四毛的肩膀,然后说道:
“只要你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别说吃顿饱饭了,就是把你放了都不是问题,你应该知道,我做的了这个主!”
说着李涯将一张写着东西的便笺递给了汤四毛,然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