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上午,余则成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突然电话铃声响起,余则成接起了电话:
“老余,是我。”
得知是翠萍打来的电话,余则成感到有些诧异,因为平时她从没有给自己打电话的习惯,一旦来电,肯定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余则成不动声色的问道:
“大白天的,什么事儿啊?”
“咱家那副麻将放哪儿了?”
“在放针线的抽屉里,你一个人还打麻将啊?”余则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因为自从周根娣回了上海,四人太太局就停摆了。
“不是,站长家那副麻将少了个红中,我想把咱家这副拿去。中午北平的乔站长来,梅姐让我过去玩一会儿。”
“噢,那你可得当心啊,乔站长他们肯定打得特别好,小心输钱。”余则成品味着翠萍话里的信息,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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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乔站长忙,有大事不玩,梅姐让我们陪乔太太玩。”
挂断电话,余则成开始就翠萍传递过来的信息进行分析,现如今保密局北平站最大的事情,就是清扫障碍,让袁佩林可以安全的去到北平,指认那边的地下交通站,所以乔站长冒然来津,绝对没那么简单,他肯定会跟袁佩林会面。
翠萍正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特意打来这个电话,借着找麻将的引子,将这件事情隐晦的通知了自己。本来自己对翠萍那边就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她却给自己屡次带来惊喜,先是洪秘书的事情,然后又是这次,看来她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余则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着情报分析,突然听到天津站的院子里,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他站起身来,来到了窗口,发现叶晨也在下面,正在迎接北平过来的乔站长。
乔站长下车之后,乔太太没有下车,直接被自己送往了站长家里,男人有男人的公务,女人有女人的太太局。
余则成来到叶晨的办公室,借着请示问题的由头,跟乔站长打了个照面儿,还非常贴心的请示叶晨,看看用不用帮他们安排个饭店。
其实这是余则成的投石问路,他要确认乔站长来到天津站的目的,如果真是正常的公务,面对天津站这边大张旗鼓的宴请,乔站长绝对会表现的很配合。然而这次乔站长表现的很谨慎,对着叶晨提出了异议,说谈事是主要的,担心人多眼杂。
从站长办公室里出来,余则成基本上能够确定,乔站长这次来到天津,就是奔着这个袁佩林来的。
中午的时候,乔站长跟着叶晨同坐一辆车走了,紧接着余则成提前安排好的饭店那边来了电话,说是人没去。这让余则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们没去安排好的酒楼吃饭,这说明是跟袁佩林见面去了,而此时袁佩林的身边,肯定会有人保护他。为了弄清楚保护袁佩林的人是谁,余则成分别给李涯和陆桥山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最后余则成确认了,保护袁佩林的人是李涯,因为此时陆桥山正在天津站里办公呢。
看了看时间,正好到了吃饭的点儿,余则成把陆桥山给约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个家伙对于副站长的位置一直都抱有执念,而新来的李涯,顶替了马奎的位置,成为了他新的敌人。
余则成相信,要论对李涯的了解,没人会比得上陆桥山这个情报处的处长,余则成打算从他这里探探口风。
余则成和陆桥山找了个酒楼,二人小酌了几杯,酒足饭饱之后,余则成和陆桥山在那里品着茶,这时就见陆桥山对着余则成问道:
“老余啊,你觉得李涯这个人怎么样啊?”
余则成轻呷了一口红茶,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开口说道:
“陆处长,是不是觉得这个李涯最近太招摇了,抢了您的风头?”
余则成的话无疑是说到了陆桥山的心坎儿,挠到了他的痒处,陆桥山呵呵笑了笑,然后对着余则成说道:
“这可都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说。”
陆桥山的话说的也很有意思,他想看看余则成会怎么表态,因为现在天津站的三位大员,是三足鼎立的态势,如果余则成是根墙头草,那就没有拉拢的必要了,反而要对这种人多加提防,谨防他趁着自己疏忽的时候,给自己来上一记背刺。
然而让陆桥山没想到的是,今天余则成借着酒意,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是我说的,当着李涯的面儿,我还是这么说。你讨好站长没问题啊,我也讨好站长,可是你得考虑考虑大家的感受啊!”
余则成的一句话,让陆桥山生出了遇到知己的感觉,只见陆桥山说道:
“对啊,他现在是红人,不见得永远是红人,你说对吧?”
就在这时,余则成又给陆桥山添了一把火,轻声说道:
“冷藏仓库还有德宏旅社,都归李涯管了,我看陆处长这是伤心了。”
这回余则成不再充当老好人了,而是旗帜鲜明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甚至是比陆桥山对于李涯的抱怨和不满更甚。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为了争取陆桥山的信任,因为这是从陆桥山的嘴里套取情报的基础。
余则成的变化让陆桥山对李涯的不满,有了宣泄的渠道,开口说道:
“那是我们情报处从小鬼子手里面接手过来的,经营了这么多年了,站长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了,换了你你会怎么想?”
余则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的说道:
“我也觉得站长有点过于偏爱这个李涯了。”
看到陆桥山喋喋不休的抱怨,余则成趁机将刀子扎的更深,然后在陆桥山的伤口上撒了把盐,为的是进一步加深陆桥山对李涯的不满,让他始终处于愤怒的状态,进而失去理性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