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以血液为养料

当然,虞幸知道,自己不会死。

但如果他开始换地方复活,没了他的牵制,蛇女就自由了,她可以把所有能杀的人都杀了。

就算拿不回南水镇,鱼死网破总是可以的。

所以,他不仅要牵制,还要……

杀了蛇女。

虞幸从口袋里,拿出一朵花。

并不是黑玫瑰,但……确实是花宿白给他的。

雪白的花瓣纯洁又漂亮,细细的根茎却是血红色。

雪时花。

这是花宿白发现的,生长在死尸的身上,汲取了它们体内所有的灵异力量,开出的最后的美丽之花。

虞幸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决定再收一次花宿白的花,他思虑再三,才愿意再相信花宿白一次。

相信花宿白,不会在这种时候,利用这朵花再对他做些不好的事。

这是一次冒险,也是对内心阴影的一次直面。

从昨天他在花宿白耳边说了今日的计划之后,在夜里睡觉之前,他又去花宿白在房间找了他一次。

这朵盛开的雪时花从那时起就已经待在虞幸的口袋里了,老老实实,毫无异动。

他好像赌对了。

花宿白真的有后悔过以前的所作所为,所以这一次,当虞幸布置完计划,主动提出要拿一朵花时,花宿白的神色称得上惊愕。

然后在虞幸拒绝了黑玫瑰之后,果断换了一朵南水镇专用雪时花给他。

没办法,卡洛斯不在,他们在副本中缺乏有效的沟通手段。

唯一可以代替一下小纸人的……只有花宿白对花的感知了。

思及此处,虞幸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掌心的小小花朵,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其碾碎。

雪白的花瓣化为粉末,那股似有若无的无形牵连就此消失。

信号已经发出去了。

……

南水镇,祭坛。

这里的铁锈味尤其浓烈。

就在刚才,祭坛上的祭司忽然发了狂,甚至不在维护表面上的氛围,什么话也不说,提刀砍了好几圈人。

那些人的血几乎将整个祭坛的表面覆盖住,其中甚至混杂了一个推演者的手臂。

那是在逃离时没防住被砍下来的。

张羽已经在处于内圈的位置,也能透过人群窥见祭坛中央的情况了,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终于知道花老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真是奇怪。

张羽没慌,一来还没轮到他上祭坛供奉祭品,所以他的位置比较安全,二来他本来就不怕这些血腥的场面,看着有人提刀杀人,只会激发他思考的速度。

为什么祭司会忽然杀人?

之前还会筛选一下谁的祭品不合格,谁衣服穿的不对。

现在则是上去一个杀一个。

就连内圈那些像是被魇住了一样的镇民都开始觉得不对劲,悄悄在往后撤了。

祭司好像很着急。

那些血液覆在祭坛上,沿着祭坛的凹槽一路流淌,很显然,这是一种阵法,只是阎理不在,没人知道这阵法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张羽只能凭借猜测,判断这是血祭,所有的能量都会汇聚到另一个存在身上。

莫非是……队长那边出了问题?

有个存在疯狂地需求能量,可能是队长给对方造成了足够的影响,那么,其实队长是占上风的吧?

也不一定,就算原本占上风,当那个特殊存在吸收了血迹的能量之后,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张羽冷静地分析着。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脑子里都传来了“嘶嘶”声。

极为不妙的预感浮现在张羽心头,他的肩膀忽然被一撞,回头看去便发现,身后的镇民通通表情呆滞,一步一步的朝着祭坛中心走去。

他们甚至像是看不见前面有阻挡者,每个人经过张羽,都要狠狠撞他一下。

张羽差点被撞的直接向前栽倒在地上,幸好旁边的花宿白闲闲的伸手扶了他一把,否则他可能要被踩死。

“这是怎么了?”张羽心中有一个猜测,嘴上却直接问了出来。

“很显然……”花宿白一句话没说完,也被撞了一下。

他眉头一挑,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笑容,话锋一转:“他们迫不及待的想死了,我们可别挡着。”

说着他拎着张羽跟拎小鸡仔一样,带着他横穿队伍,走向了一旁的店铺檐下。

他们堪称“好不容易”才排到的位置,立刻被后面的镇民占领了。

但是很快,事实就证明,花宿白的选择是极为正确的,那些镇民你推我搡,开始为了谁先去死而争执起来,脸上充满了疯狂的神色。

每一个手脚并用爬上祭坛的人都会被祭司一刀斩下,死得干脆利落。

张羽看见了不远处的神婆,神婆也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猫着,看着祭坛的景象,眉头皱的死紧。

“开始了。”花宿白喃喃自语。

“什么开始了?”张羽知道,花宿白肯定比他了解更多的内幕,好奇地问。

花宿白没回,而是变魔术似的从指尖变出一朵白色的花。

他注视着这朵花,眼神有瞬间的温柔,但更多的是专注。

一,二,三。

刚数到第三秒,花朵就一阵颤抖,毫无预兆地化为了粉末。

花宿白看着从指缝中渗下去的细沙,眼睛眯了起来。

虞幸的信号来了。

他也可以动手了。

细细的藤条从他掌心钻出,藤条上缀着许多小花苞,看上去十分可爱。

张羽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就见藤条忽然窜了出去,直奔那些疯狂的镇民而去。

藤条如同一根灵敏的绳索,先是窜到了最前方的镇民前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了一圈,狠狠往后一惯。

不过麻绳粗细的藤条竟然直接将一大波镇民都往后拽了几米远,随后藤条再次加长,从一个镇民的心脏处穿了过去。

噗嗤一声。

从皮肉到脏器,藤条将镇民扎了个对穿,还迅速吸干了伤口处渗出来的血液,没有流出来一滴。

它不断地从镇民身体上穿过,就像绣花针在布料上穿行一样,短短几秒,这一次圈到的所有镇民全都倒在了地上。

张羽目瞪口呆。

花宿白的杀人速度,比祭坛上的祭司快多了。

“捕猎”了一圈,藤条根本没回来,而是又圈住了另一堆接近了祭坛的镇民,然后,杀戮,吸收。

如此循环往复,短时间内竟然没有任何一个镇民能够得上祭坛。

藤条上的小花苞倒是逐渐盛开,殷红色的花朵美则美矣,可在这种情景下,还保留着理智的人都知道这花是怎么盛开的。

这些美丽的花朵,如同地狱的低语,以人命为培养皿,以血液为养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