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用没受伤的胳膊摸了一把粘在脸上的略长黑发,将额前的刘海一并往后撸去,额头露了出来,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凌厉的攻击性,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作为“A级污染体”,他本以为自己会是个什么实验体之类的,这身份他熟啊,要么没衣服穿,要么穿着实验室统一的白色松垮衣服——松垮是方便抽血和切片的。
这种待遇仅限不把实验体当人的研究院,很多研究院在做科研项目的时候招募志愿者,也是对志愿者很温柔的,可惜,虞幸觉得污染体应该不会有这种待遇。
但现在一看,他身上竟然穿着件比较完好的长袖,白色长袖是衬衫的规格,纽扣之间间隙较大,底下是件黑色长裤,虽然布料和上衣一样劣质,而且他好像是为了表面的体面,只套了个壳子,所以长裤里面是中空……但好歹没让他在初始点就产生打劫别人衣服穿的念头。
左臂应该是在撞击中擦破了皮——没错,只擦破了皮,虞幸确定这不是他的身体素质给他修复的结果,而是他这个角色,确确实实只受了这么一点会流血的伤势,其他地方的痛更不要紧,只是淤青而已,最严重的不过是胸口那里,仿佛因为撞击较重,已经黑了一大块。
这和他醒来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全身疼痛不太符合,更不可能是一个坐着木板触礁的人应有的伤势,应该是规则对推演者进行了伤势修改,把骨折、头破血流这种伤情都抹去了。
他赤着脚站起来,没有鞋子,脚底被磨得生疼,虞幸眼中露出一丝狐疑。
不是很对劲,就这么点伤,对他来说应该像毛毛雨一样,他甚至能完全无视,虽然他现在身体素质不行,但对疼痛的忍耐力一直都这么强。
可现在,脚底的这么点磨擦就让虞幸的神经做出了异常强烈的反馈,总结一个字就是——疼。
身上那些淤青部位也一样钝痛的让他有点受不了,这痛感接近于平时的他被贯穿、被开颅、被搅动内脏了。
而那条破了皮,流了一大滩血的胳膊,几乎就是动不了,像废了一样。
“污染体……”虞幸在心中喃喃,“难道副作用是痛感呈几何倍数放大?”
疼得很,但不是不能接受,无非就是在伤势消失之前,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被凌迟一样的痛苦罢了。
他打算待会儿见到了其他推演者之后,再悄悄用诅咒之力把伤势恢复起来,然后就要一直小心,最好不要受伤。
毕竟疼痛,也是会影响战斗状态的,他又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诅咒之力,导致他精神虚弱。
虞幸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个醒来的,反正不是最后一个,当他一步一皱眉的走向远处那几个人的时候,那些人才刚刚爬起来。
他们穿着各异,有男有女,现在全部被湿漉漉的衣服包裹,十分狼狈,虞幸主要也是想试探一下痛觉放大的只有他自己,还是大家都一样。
这些人中没有他的队友,不过系统说推演者初始点在一起,想来,队友们也都在这个海岸边,只是需要沿着海岸找一找罢了。
但虞幸还是发现了一个熟人。
当他往那五个正在警戒周围的人走去时,对面的也看到了他,其中一个蝎子辫姑娘直接吼了一声:“小心,我看到了,有鬼魅正在接近!”
这充满了不信任的吼声让虞幸脚步一顿,他差点想往海里看看,是不是他的脸上有可怕的疤痕?这还什么都没说就变成鬼魅了?
其他人也纷纷警惕起来,直到一个皮肤为小麦色,约莫一米八的棕发青年看到他,突然眼睛一亮:“幸!”
一睁眼就看见了熟人,曾莱好感动。
“幸?”蝎子辫女人迟疑了一下,“他是虞幸,不是鬼物?”
“那是我朋友,怎么能是鬼物呢。”曾莱和这四个人都认识,当下腰一叉,表明了态度。
“我也想知道,我哪里像鬼物了呢?”虞幸已经来到他们面前,脸上露出完美而温和的笑容。
蝎子辫女人轻咳一声:“咳,久仰……我以前看过你的直播,直播里你不长这样。”
“而且,你的样子,真的好像传说中会在夜里勾引人的鬼魅,又这么白……”
“确实,”她身旁一个微胖的中年人道,“惨白惨白的,乍一看不太像是活人,我妹妹的眼睛比较特殊,能看见隐藏身形的鬼物,所以误会了,对不住了朋友。”
一边说着,中年人一边用略带好奇的目光看着虞幸。
虞幸在这两天也算是在论坛上又红了一把,无数势力开始找他的录像进行能力分析,可惜只有不多的直播录像,里面虞幸的表现都很亮眼。
重要的是玫瑰面具让所有陌生人看他都不一样,已经有很多人分析出了他应该拥有一个改变外貌的规则级祭品,大家对他的真实长相就更加好奇。
“这两个是神秘之眼的,”曾莱在旁边插嘴,“白君瑞和白小冰,还有这两位,是两个实力很不错的散团成员,代月甫,崔晖。”
介绍完,他快乐地凑到了虞幸身边:“上次一别之后我可想你了,任义那小子倒是和你搭了一回,羡慕死我了,现在我们刚上岛就遇见,这是缘分呐!”
虞幸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紧接着,曾莱就大大咧咧地大手一拍,拍在他背上:“走,我们一起去找其他人!”
“唔……”虞幸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
他右手微微颤抖,把一脸不解的曾莱的胳膊给挥了下去。
曾莱手劲很大。
而他的痛觉被放大了很多倍——现在他确定痛觉放大的人,只有他一个了,真的,好他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