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界观碎了

关皓四脚着地整个人手脚并用的后撤,直到后背挨在对面铺子的床沿上“咣当”一声,抬头一看——

又没了,刚才那个女的。

他这动静不小,对面铺位的兄弟也被他吓一激灵,揉着眼睛支起身子来就嘟囔:“干嘛呢,大半夜你小子抽抽了?搁这儿搞杂技?”

关皓还坐在地上,再怎么看都找不见刚才那个女的,那绝对是个民国女的,估计还是个学生,穿的是个蓝色的新式校服。

关皓欲言又止,刚才那贴面震撼太震撼了,他站起身晃了晃刘程,就是那个铺位的,也是他唯一的舍友,这宿舍就他俩住。

刘程岁数比他们都大一些,家里也有点小钱,来学校就是为了混日子的,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惯了,仗着年龄大那些穷学生们几岁,系主任好像还是他叔,到处让人叫哥,军训的时候没少使唤人给他买水买冰棍儿。

关皓不吃他这一套,你有钱,我更有钱,你要跟我拼关系,少爷我就掀了你的桌!

军训的时候关皓就看不惯他,没少怼他,那刘程好像是跑去问了问他那个系主任的叔,知道了关皓就是震华关老三的独子之后,倒是收敛好些。平日里也就嘴上过个闲瘾,真要得罪关皓,那是不敢的,这会儿两个人住一个宿舍,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

关皓愣是给刘程摇了个七八分清醒,叫他看看对面有什么?

刘程瞪着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啥也没看到,颇为无语的回关皓:“看啥,有啥好看的?大半夜打着灯笼找鬼呢?要不您直说,想让小的看到啥?”

关皓啧了一声,刘程的阴阳怪气怼了关皓一个正着,他又还真没底气说想让刘程看到啥,于是站起来装作无事发生,拍了拍刘程的肩膀,说了句“蠢人果真看不见”,幽幽的回了自己的铺上,刘程对着关皓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又躺下睡了。

关皓躺下疑神疑鬼的瞪着眼睛在黑暗里找了半天,心跳如擂鼓,但半晌也无事发生,刘程的呼噜声起承转合的,平常关皓能把这动静烦死,这会儿居然给了关皓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迷迷糊糊的,关皓也睡着了。

幻觉?或者其实是做的噩梦?累懵了?

要不就是...有人搞我?

关皓心想。

不管了,一切歪门儿邪道都是纸老虎,唯物主义的光芒照耀大地!

......

关皓这一年级的半个学期过的不是很顺利。

民国女人也好、女鬼也罢,不是关皓第一次见鬼,更不是最后一次。

听说过吗?学校都是盖在坟场上的。

也就是说,遍·地·是·阿·飘·哦。

......

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

无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那些东西就在那里。

寻常人是看不到的。

唯独三类人与鬼有关:

一为阴德有亏者,此类人穷凶极恶,其中最甚者鬼见也愁,不过天道恒常,短命者多;

其二为命格独特者,此类人或是承大运道,邪祟不侵;或是纯阴纯阳,易遭鬼惦记又自有运道,又或是被鬼纠缠,此消彼长...

其三则为体虚气弱者,往往是指那些寿数将尽,或是生死一刻,又或是心虚气短时最易见鬼,也最易被小鬼夺取气息,一命呜呼。老人常言的半夜走路别回头,童子尿可破鬼打墙,传闻的见鬼就骂他祖宗十八辈儿诸如此类的囫囵招数,这些大都是壮胆提气的招式,碰到些小鬼确实有用,别的嘛...

非命硬者,不可破也。

关皓呢,阴年阴月阴时出生,命格里鳏寡孤独必占一样。

奇的是,关皓的父母却都是承大运者,按理说应该是安定富足,子孙满堂的命。

关皓低垂着眉眼,紧紧握着拳,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黑青,脸色也不甚好看。

他的声音干涩,“你的意思是,我爸妈是因为我早死的?”

此刻正对着关皓坐在皮质沙发上的人反倒哈哈一笑,他端起玻璃茶几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口,随即又呸呸呸的把茶叶吐回去。

“小儿,你觉得早死是一种...诶?”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捋了捋白色的长胡子,结果撕拉一声,关皓眼皮跳了跳,撇开眼睛装作没看到被这人揪掉的假白胡子。

那人倒也不尴尬,把胡子又七扭八歪的贴上去,一边贴还一边笑呵呵的说,“哎呀,这年头,不仙风道骨一点儿生意不好做啊,小老板见笑了见笑了。”

关皓沉默不语,空气中唯有这人吊儿郎当的声音。

“小朋友,我刚刚说到哪儿来着?”

“哦对对对,早死是吧?”他贴好胡子,笑嘻嘻地打量了着关皓,很奇怪的是,这般上下打量却丝毫没让关皓觉得别扭。

“你觉得早死是一种不好的事,对吧?短命短命,世人都认为短命不好,都要求那长生,可谁又知道,孰是孰非,孰好孰坏啊?”

小主,

关皓抿唇,直视着眼前人的眼睛,对方的眼神清明,按照年龄来说,这一位比他老爹年岁都大二十好几,看着却比老爹还要年轻不少,除了他的身形,极其瘦削。

可细细看去,又觉得丝毫不干瘦。

这一位就是他原先认为是个骗子的风水师傅,他只知道这人姓周,旁的一概不知。

关皓摇头,“你...周大师,我不懂,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是件好事儿?”

那风水师傅翘起了二郎腿,还挖了挖耳朵,举止粗鲁极了,和一身黑色正装直挺挺杵着的关皓同处一个空间,有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诙谐。

“哎呀,咋给你解释呢?”风水师傅掐了掐手指,二郎腿一抖一抖的,“跟瓜娃子说话就是费劲...”

“啧,这么跟你说吧。”风水师傅意味深长的看向关皓。

“小子,短命未必福薄,长生必是苦旅。”

“你父亲母亲是寿终正寝,可不是死不瞑目。”

“至于你,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你去茅山看看有没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