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顿时愣在当场,只乱想:“难道是她?是不是她?她和宁...”。冯萍波见他失魂落魄的神情,甚是惊奇,问道:“怎么,你认得她?”。陆冰只觉天旋地转,只摇摇头道:“不认识!”。那女子举手饮了一杯,径自走了过来,偏偏在陆冰身旁一绕,才走到冯萍波面前,说道:“事不宜迟,你跟我来!”。冯萍波对陆冰道:“那咱们就此别过啦”。
陆冰仰头盯住那女子,透过面纱,隐约见得她的脸庞,又听到她的话音,必是阿桃无疑,一时间血气上涌,说不出话,听得冯萍波道别之言,也只敷衍道:“嗯,嗯”。冯萍波道:“咦,你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陆冰不知如何作答,那面纱女子先打趣笑道:“想是这位朋友须发太盛,遮住了气门。烧红的灶膛里滚一滚就成了”。冯萍波正色道:“这位是我朋友,你不可这般损他”。那女子冷笑一声,径出了门。
冯萍波道:“陆大哥,咱们再见。他日必有相会之日”。她先前只“你,我”相称,这是第一次叫出陆大哥三字,陆冰甚是受用,抿嘴点了点头道:“好,妹子,江湖凶险,你多保重!”。冯萍波听他以“妹子”相称,自是对那一声“陆大哥”的回应,当下只微微一笑,便跟下了楼。
陆冰犹自脑袋发懵,不知所措。他先前在北方伏枥庄处,撞见阿桃和阮啸的丑事,一时急怒攻心,无法接受,以至于出言恶毒。之后他一路南下,缓和了妒愤,细一琢磨,明白她一个柔弱女子,要在神山帮立足,多有迫不得已之处,再念起她幼时之惨状,自家之不义,渐渐地内疚和怜爱占了上风。其后他托身华山派,思前想后,更放不下这段历尽坎坷,本将云开雾霁的姻缘,便趁着拜访顾彪母亲的时机,去寻找阿桃。谁知又遇上落难的王采乔,二人共历患难,生了感情,也算是顺理成章,待后来结为夫妻,对阿桃的思念和愧疚之情也便淡了。谁料老天作弄,竟又再此处遇到了阿桃,再从冯萍波口中得知,她竟做了宁绍庭的情人,顿时嫉妒之心大盛,心中翻腾难安,正心潮乱涌之时,孙静凑了前来,说道:“陆大侠,我见冯女侠和一个女子一路走了,想着你们吃完了,便来结账,我已订了一个好宿处...”。
陆冰不待他说完,问道:“她们去哪里了?”。孙静道:“往西去的,我再派人去打探!”。陆冰早已奔下楼去。
他穿过长街往西,举目四眺,见得百丈外一栋青砖红瓦的建筑,奔上前去,只见上面一个匾额,上书“和风寺“三字。陆冰心想:“宁绍庭便是囚在这里的么?”,正犹豫思忖之间,突听里头一声呼喝,紧跟着一声闷哼,旋即又安静下来。陆冰再不迟疑,翻墙入内,寻那声音穿过长廊,来到一个小花园。刚绕过假山,一柄剑已搭上了肩头。陆冰惊道:“冯姑娘,是我!“,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胖和尚,阿桃也握剑站在一边,
冯萍波怒道:“我早说过,你们不习内功,闯进来只会惊扰别人!你不是不愿掺和此事么?怎么又跟来了?”。阿桃冷笑道:”他本就是个跟屁虫,你功夫比他好,他有求于你,就眼巴巴掏心掏肺跟着你,有朝一日他得了势,就是另一副面孔了“。冯萍波道:”你们必定认识!你们且别打情骂俏,我问你,你打探的消息到底准不准?你说那暗门在哪里?”。阿桃道:“便在这花园里,咱们好好找一找”,正四处搜寻,突听吱呀一声,水池边靠墙的一大块草皮掀了起来,两个光头和尚钻了上来。三人急忙躲在假山之后,只听一个和尚说道:“他娘的,这厮嘴巴倒硬,咱们拷打了这么久,今晚才吐露了第三招剑式,咱们三组人,一组只得了一剑。我来演演,咦,这一剑是这样的么?”,便伸臂踢脚。另一个和尚笑骂道:“滚你娘的,你什么货色,也练得会这‘洛神剑’!你小心些,这剑法只能由方丈,副寺,半斗禅师三人记录,他们之间尚且不能通气。你刚才偷瞧了一眼,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看得清清楚楚”。先前那和尚吐吐舌头道:“哥子你别说了出去,我也只是好奇,以我这天资,他专门教我十年我也学不会呢”。另一个和尚笑道:“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折磨起人来倒还有点本事”。
二人边说笑便走路,突脚下一挡,踢到了那倒地的胖和尚。二人大吃一惊,正要高呼示警,冯萍波已冲上前去,叮叮两声,用剑柄敲晕了二人。阿桃执剑上前,抬手三剑,将三个和尚齐齐刺死。冯萍波大怒道:“你,你如何滥杀无辜?”。阿桃争辩道:“他们是乔贼帮凶,折磨我的情郎,算什么无辜?”。冯萍波道:“你再如此,我便一走了之!”,揭开那块伪装的草皮,钻入了地窖。陆冰,阿桃鱼贯而入。
三人踏石阶而下,刚到地面,骤忽一柄禅杖横打过来,不下千斤之力,冯萍波宝剑虽利,岂敢硬接?当下凌空一跃,早闪入去。那和尚正是和风寺的半斗禅师,身高力大,见扫不着冯萍波,又起一杖,朝阿桃,陆冰打来。阿桃不知应法,惊呼一声,陆冰早将她一抱,就地一滚,也入了内。阿桃却将陆冰一推,怒道:“谁要你帮?你死远些,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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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斗禅师大怒,伸指呵斥道:“你们是谁?如何得知这机密之地?”。冯萍波仗剑挡在前面,说道:“我们要带走宁绍庭,你禅杖虽重,不是我的敌手,不如拱手相让,免得白白丧命”。半斗禅师冷笑道:“你个黄毛丫头,也敢托大!”,当即又一禅杖扫了过来。冯萍波不敢和他兵刃相交,只仗着轻功卓绝,在禅杖挥舞的缝隙中辗转腾挪,一时倒也奈何他不得。这时外边哗声大起,大队僧人赶了过来。冯萍波大叫道:“守住洞口!”。陆冰奔上台阶,刷刷两剑,将两个刚下来脚的僧人刺伤。那洞口狭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外面的僧人强冲数次,均被陆冰逼了回去,再不敢贸然强冲。
陆冰得空,再去看阿桃,只见她早已奔到宁绍庭身旁痛哭。宁绍庭衣不蔽体,身上鞭痕遍布,委顿地瘫坐在铁笼之中,脖子上套着项圈,和看家狗一般,拴在铁笼的栏条上,见得阿桃,脸上展出个虚弱的笑来,无力地道:“阿桃,这莫不是我要死之前做的美梦?”。阿桃流泪摇头道:“不是,不是,今天我救你出去,你再不用遭罪啦!”
陆冰暗想道:“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他毕竟是一位名动江湖的大剑客,岂能被侮辱至厮?”。正悲思之间,突听哗啦一声,肩膀剧痛,却是上头浇下来一大锅滚烫的热水。陆冰大吃一惊,急忙闪避。趁这当儿,四五个僧人已执刀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