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回 消息

锦衣长安 沐华五色 3116 字 1个月前

那人点头:“属实,夏元吉死的那日,属下一直在郡王妃房里伺候,看得清清楚楚。”她心中疑云密布:“既然不是安南郡王妃的吩咐,那就只有其他几个主子的吩咐了,毕竟郭记食肆的吃食极贵,寻常的丫鬟小厮可吃不起。”她微微一顿:“或者是,谁跟夏元吉有仇?私下里点了菜下了毒,用郡王妃的名义赏赐给他?”

韩长暮若有所思道:“夏元吉在郡王府可得罪了什么人?”

那人思忖片刻,骤然笑了:“大人这话问的,安南郡王妃养了那么多男宠,旧人敌视新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不在少数,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可争风吃醋犯不着要人性命吧。”

车厢外头突然响起一声轻讽低笑。

韩长暮也骤然绽开一丝笑,嘲讽的意味浓得化不开。

那人愣了一下,转瞬也跟着自嘲一笑:“是属下天真了,内宅之事不是简单的争风吃醋,属下这就去查。”

韩长暮略一颔首:“你见到孟岁隔了吧?”

那人笑了:“见到了,头一眼属下险些没有认出来。”

韩长暮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会在安南郡王府待上几日,你们商量着查,此事要尽快,不可耽误。”他微微一顿,问起了旧事:“安南郡王的死因,可有眉目了?”

那人一听这话,脸就垮了下来,当初送她入安南郡王府时,为的就是这件事情。

安南郡王死了之后,朝廷明面上给出的说法是救驾而亡,不管真假,反正世人都信了,再加上永安帝对安南郡王府的恩宠也是实打实的,世人自然对这个说法更是信了个十足十。

但自韩王府安插在宫里的人传出来的消息看,事情却并非如此,至少安南郡王身死的那日宫宴上,永安帝并没有遇刺。

既然永安帝没有遇刺,那么安南郡王救驾而亡这个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只是其中详情世人都不知道罢了,至于朝臣知不知道,韩长暮懒得去深究。

那人心虚道:“世子,自从安南郡王的身后事办完了,安南郡王妃就再未提起过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避讳什么,连当时府里的人,都换了一波。”

她话没说透,言下之意却不言而喻,经了那件事的人都打发了,证据也都湮灭了,十几年来她竟一无所获。

不过韩长暮也没有在意,他知道安南郡王的死有蹊跷就是了,想要查出内情,也只是为了多抓一个把柄在手中。

他没有怪罪那人,只淡淡道:“好了,此事尽力而为便可,没有其他的事情回禀,你就退下吧。”

那人松了口气,神情一肃,称了个是,欠着身子离开了马车。

韩长暮靠在车壁上,微阖双眼,思量许久。

金玉坐在车辕上,摩挲着手上的长鞭,听到车厢里半晌没有动静,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世子,要回府吗?”

韩长暮骤然睁开了双眼,淡淡道:“你将车赶到安南郡王府的后墙下等我。”

金玉张口结舌的“啊”了一声,回过神来低声问道:“世子要夜探郡王府吗?”

韩长暮抿唇不语,只掀开车帘儿,轻身飞跃而出。

他并没有要夜探安南郡王府的必要,只不过是突然想去看看那个人而已。

他足尖轻点,飞身越过高高的墙头,穿过没有半点人声鸟语和虫鸣的院落,径直到了东厢房的门口。

隔着窗户望进去,屋里一片漆黑。

姚杳原本睡得正沉,但在北衙禁军时非人的重压之下,她早已不可能真正像寻常人那般睡得毫无顾忌,昏天暗地。

在韩长暮刚刚走到窗下时,姚杳便已经醒了过来,她倏然睁开双眼,听到窗下熟悉的脚步声,她安然躺着,一动不动,戏谑低笑:“司使大人走错房间了,孟岁隔在正房的西暖阁。”

韩长暮隔着窗户,透出一丝笑:“你倒是机敏,开门,我有事问你。”

姚杳愣了一下,披了件儿外裳,却没有开门。

安南郡王府富贵如云,窗户上糊的不是寻常的明纸,而是一整块通透的玻璃,此时两层纱帘撩起来,姚杳站在窗下,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映在窗上的颀长人影。

在姚杳穿来之前那个年代玻璃是再寻常不过的了,可在现在这个朝代,却是个稀罕物件儿,从来都只供宫里用,连亲王府都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