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署这两日忙的兵荒马乱的,公厨上一日十二个时辰都热着饭菜,府尹刘景泓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整整两日没有合过眼了。
听到门外一阵喧嚣,刘景泓心头一悸,他知道冷临江查到了谢孟夏的下落,带着衙役和金吾卫一起救人去了,但,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故啊。
他面如枯槁,急冲冲的往外奔,出门的时候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扶住门框,抬眼瞧见了靠在冷临江身上,哭的眼泪鼻涕淌了满脸的谢孟夏。
他骤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后背上全是冷汗。
好,太好了,终于回来了,活的,会哭的,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汉王殿下,终于回来了。
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刘景泓喜极而泣,头一回跑得飞快,迎了上去,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一番谢孟夏,才嗷的一嗓子嚎了起来:“祖宗保佑啊,祖宗保佑。”
谢孟夏看到了刘景泓,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也嗷的一嗓子,扑到刘景泓怀里,痛苦不已。
他力气大,把刘景泓硬是扑了个踉跄,险些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幸亏有冷临江扶住了这二人。
蹇义被这一嗓子嚎得耳朵疼,他掏了掏耳朵。
这都是什么毛病啊这都是,没事儿哭两场,搁这求雨呢这是。
冷临江还算清醒,扶着二人道:“大人,殿下累着了。”
只这一句话,刘景泓就回过神了,一叠声道:“对,对,看老臣都糊涂了,快,先扶殿下进去,厨子呢,让厨子快做饭。”
谢孟夏哭的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嗝儿:“不用太好,两个馍馍,一碟子炸花生米就行了。”
刘景泓连忙道:“快,何登楼,快,吩咐灶上赶紧做。”
蹇义无语摇头,作为一个备受圣人宠爱的龙子凤孙,这要求还真不高。
他一路护送着谢孟夏进了偏厅歇息,又看着灶上送来了热腾腾的馍馍,炸花生米,半只鸡,一碗羊肉汤后,他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殿下,末将还吩咐了人在查抄那处宅子,末将先过去看看,一会儿再来向殿下复命。”
谢孟夏吃的抬不起头来,摆了摆手,裹着满嘴的鸡肉,嘟嘟囔囔语焉不详:“不,不,不用,你和,和云归,商量着办就行。”
蹇义又是一阵无语,跟冷临江低声说了几句后,才离开京兆府衙署。
谢孟夏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肚儿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撑得直打嗝。
冷临江扶着谢孟夏站起来:“殿下一次不能吃太多,还得多走动走动,免得积食。”
谢孟夏手腕上的铁链子还没拆掉,一抬胳膊便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他听得头疼,苦着脸问冷临江:“云归啊,这劳什子,该不会摘不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