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新娘受了惊吓,让新娘先梳洗歇息一会儿。
众人这才想起来,路上出了变故,这新娘怕是都吓哭了,说不定妆都哭花了,若这个时候揭了盖头丢了人,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众人赶忙借着这个话头应和着退了出去。
王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缓步走过去,握了握沈娘子的手,轻声细语道:“阿沈,我让婢子进来给你梳洗,我去前头招呼一番就回来。”
沈娘子低着头,声音波澜不惊,很沉很稳:“不妨事,郎君去忙吧,妾身自己梳洗就好。”
王真以为沈娘子是不习惯有人伺候,便没有难为她,点头道:“好,阿沈,那我让人送些热汤热菜进来,你先用一些垫垫。”
沈娘子低低的应了一声。
王真隔着红的刺目的盖头,依依不舍的望了沈娘子几眼,才拉开门出去了,吩咐了门外的两名婢女小心伺候,听着娘子的吩咐。
窗下一对龙凤红烛静静的燃烧着,明亮的光在素白墙上一下一下摇曳。
房间里静了片刻,坐在床上的沈娘子似乎幽幽的吁了口气,轻轻挑起盖头,不那么平静的望着房间四围。
盖头下垂挂的珠穗一阵叮咚脆响,守在外头的婢女赶忙隔着窗户问道:“娘子,婢子进来帮您梳洗吧。”
这个时辰,宾客们都在前头宴饮,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在前头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后宅的动静。
当然也没有外人贸然闯进后宅,毕竟这是新娘子进门头一天,总要留些脸面的。
王真端着酒盏,在宴席中笑眯眯的敬着酒,走到韩长暮面前的时候,他很是忌惮的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难以控制的僵硬了几分,手抖得厉害,直如秋风里的枯叶,抖的酒都洒了出来,他不动声色的擦了手,掩饰住拘束,恭恭敬敬道:“少使大人,下官敬您。”
韩长暮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没什么感情的吉利话。
王真着实是有点怕韩长暮,见他半点没做刁难的饮了酒,便多一眼都没敢看他,赶忙笑眯眯的去敬冷临江的酒。
冷临江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好脾气,笑面虎,心里再大的气,脸上都能揣着笑,却在背后捅一刀。
王真挪到冷临江的面前,看到那如沐春风般和煦的笑,说是不怕,但心里还是不停的打鼓,只是手抖的没有那么厉害了:“少尹大人,下官敬您。”
冷临江喝了酒,笑眯眯的望着王真的手,突然从袖中取出个方方正正,巴掌大的锦盒,塞到王真手里,神秘兮兮的低笑:“王大人,听说那新娘比大人的年纪要小好多,这药可是宫里出来的,好使的很,王大人晚上一试便知,保管让那美娇娘再也离不开王大人了。”
王真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他打死也没想到冷临江还有这么龌龊的东西,他干干的笑了两声,赶紧收好锦盒,端着酒落荒而逃。
韩长暮显然也听到了冷临江的话,目光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冷临江丝毫不觉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嘿嘿直笑:“久朝,人家这是喜酒,你怎么喝出了丧酒的感觉啊,多晦气,来,笑一个,招财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