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方才进院的时候,马车从府门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在了前厅,可见这宅邸有多大。
她不禁有些胆怯,战战兢兢的问道:“阿杳,这,这是哪。”
姚杳倒了被热水递给李二娘,温和道:“你别怕,这是韩王世子府,韩王世子如今是内卫司少使,若说天底下谁能替你和顾大哥伸冤,也就只有他了。”
李二娘惊愕不已,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道:“内,内,内卫司,少使?”
什么韩王世子,她不认得,也没听说过,但内卫司她听过,天底下当官儿的都怕这个地方,原来那个看起来好看又好说话的公子哥儿,是内卫司的少使,那她们一家的冤情,真的有可能洗刷了。
她眼中含泪,泫然欲泣:“真,真的?”
姚杳眨了眨眼睛,把酸涩的感觉逼了回去,重重点头:“真的,你和顾大哥等到重见天日的这一天了。”
两个人相对凄凄,一时哭一时笑,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
姚杳一愣,能在自己的府中这样故弄玄虚的,也就只有韩长暮了,她轻轻咳了一声,失笑道:“大人在自己家,不必如此客气。”
韩长暮听出了姚杳话中的戏谑之意,推门而入,摇头无奈道:“话虽是好话,但不那么好听。”
姚杳探身剪下一截蜡烛芯,烛火更亮了几分,她撇嘴轻笑,可偏偏潋滟如清水的眸光,却是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托着腮转头笑道:“大人宅心仁厚,善心堪比菩萨座下的弟子,卑职是拍马也追不上。”
韩长暮哽了一下,这是好话吗,他怎么听出了驴肝肺的感觉!!
他决定不再跟姚杳多费口舌,免得被气的英年早逝,正襟危坐着,望向眼眶通红的李二娘,温和的开口:“你是李二娘?”
这语气就像三月里的春风,轻轻柔柔的拂过草长莺飞,姚杳却莫名的打了个寒噤,目光异样的望向韩长暮,现在的他,活像一只大尾巴狼。
李二娘望着灯影下的韩长暮,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她忽略了他是心狠手辣的内卫司少使,天然多了几分信任,低垂着眼帘应了一声是。
韩长暮捻着衣袖,玩味的看着李二娘,这分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五年前吃了那么大的亏,竟然还半点长进都没有,对人不设防道这种程度,真不知道这五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移眸望向姚杳,该不是这几年,这两个人一直都活在她的羽翼之下,由她在苦苦庇护吧。
她这么做究竟是图啥呢,图那顾大郎长得好,图帮了他们能捞个好名声?
姚杳察觉到了韩长暮质疑的目光,她视若不见,低着头饮了一口茶,啧啧道:“这茶不错。”
这就是摆明了她的态度,人既然进了世子府,交到了韩长暮的手中,怎么问问什么最终能问的出什么,那都是韩长暮的本事了,她只会冷眼旁观,但不会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