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文渊笑着摇头:“没有,天本来就黑,我又躲在矮墙后头,看着他纵马过去,一直看不到了,我才出来的。”
韩长暮看着茫茫夜色,双眼微眯:“好,那就让他追去吧,我们到金钵谷里歇一夜,天亮了再走。”
赫连文渊却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那个,公子,那个,要不咱们就在这岩山上对付一宿吧。”
寒风瑟瑟,从无遮无挡的岩山上刮过,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惨兮兮的渗人。
姚杳觉得连骨头缝里都冒寒气,不由的捏紧了领口,疑惑不解:“赫连兄,这谷底有房有屋的,总比在这岩山上露宿的好吧,怎么不能下去住呢。”
赫连文渊摸着马背,沉默半晌,才颇有些为难的支支吾吾起来:“金钵谷里晦气的很,路过都嫌不吉利,夜宿,夜宿怕有,怕有鬼怪。”
听完这句话,韩长暮骤然一笑,催马先行下了谷底。
姚杳紧随其后,撇了撇嘴,对赫连文渊附耳低笑:“赫连哥哥,有他这么个活阎王在,小鬼儿都要避退三舍。”
这一声哥哥,叫的赫连文渊一阵恶寒,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个软软柔柔的小姑娘呢。
他无语望天。
说的也是,恶鬼都没有他这个活阎王这么嗜杀。
幽蓝的天幕下,黄泥瓦的屋顶勾勒出起起伏伏的轮廓,枯槁倾倒的胡杨横在地上,一不留神就会绊倒人。
韩长暮和赫连文渊都举着火把,暗夜深沉,而火光昏黄,只朦朦胧胧的照亮了周围的方寸之地。
往前走了几步,韩长暮没听到姚杳的动静,回头一看。
只见姚杳慢慢悠悠的吊在后头,周身一片光明,亮光直直照上墙壁,可以看见黄泥剥落后,红柳木枝缠绕的墙坯子。
可奇怪的是,她手上并没有火把之类的东西,身旁的马背上,却挂着一盏形状怪异的灯。
他按下好奇的心思,就着火把的亮光,慢慢摩挲着往村子里走。
四周随处可见低矮倾倒的屋舍,半挂在墙上的胡杨木门窗吱吱呀呀作响。
好容易找到一间没有坍塌,尚算完整的屋舍,赫连文渊推了推门。
吱呀一声,随即闷闷的一声,门突然砸在了沙土里。
沙土飞扬,虫蚁四蹿,总算是给这一片死寂的村落,添了点活生生的气息。
赫连文渊挥了挥手,拂尽灰尘,拿着火把往屋里一照,回头道:“公子,这屋子里的炕还没有塌。”
韩长暮走近看了看,门虽然倒了,但并没有砸个散架,束起来挡住门口,还是可以挡住寒风的,而屋里大炕灶台完好。
他满意的点点头,跟着赫连文渊进屋:“行,今夜就歇在这里吧。”
姚杳跟在后头进屋,把马背上的灯取下来,搁在布满灰尘的炕沿儿上,顿时照亮了半间屋子。
这屋子里冷的刺骨,窗户上的窗纸早就化了,寒风扑簌簌的往屋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