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佛法简就对青衣青年说道:“道仁,你父子兄弟几位,都是曾从竺法护大宗学过佛的,该是知道这佛法传承,也有因果,传承之人所得之物,亦有分别,就好似人之心各有不同,我沙门传文,能得士人贵人看重,便是看重养心塑志之能,但亦有不少郡守,乃至刺史,在境内大肆推广,原因何在,你可知晓?”
那被称为道仁的青年,全名唤做聂道仁,其父聂承远、兄长聂道真,都是精通佛门典籍,曾经协助那位高僧竺法护,翻译诸多佛经的,因而对佛家典籍、教义,可以说是烂熟于心,这聂道仁更是学贯几家,从小就被当做菁英培养的,不仅熟读经史子集,更对兵家之说、管子治政有着见解。
这时听着佛法简的问话,他想了想就道:“百姓若信佛,心诚向善,行事便会安宁、安顿,人心若宁,在诸事不兴,是以教化得善,那些刺史、太守便能省去些许心思。”
“正是此理,”佛法简说着,称赞起来,“你学通几家,得几系之成就,果然不凡,一言就说道了关键,百姓学佛,诸事皆平,东土若化佛国,则时时安宁、代代如一,天下大善!只是那陈居士却是个不安分的人,他一本《佛论》演化六宗,令我佛门内部都有动荡,而今洛阳看似佛兴,其实各家皆有其理,相互争执初现端倪,这就是化平为不平,乃动乱之根源,殊为不智。”
他更是跟随了多位老师,那竺法伟就是其中之一。
竺法伟本身就是竺法护的弟子,而聂道仁乃是聂承远的小儿子,是以能跟随竺法伟学法,而这佛法简师从佛图澄,乃是另外一系,同样也为此子老师。
聂道仁却道:“不过,陈太守确实是有才能的人,代郡大治就在眼前。”
“这只是表象,”佛法简还是摇头,淡淡说着,“此人看似有能,其实无大智,不知韬光养晦,若是愿意归于大司马,则有幽州庇护,又有陈氏、杨氏撑腰,早晚一飞冲天,若能容我佛门,更是能人人安宁、户户安康,而且连归顺于他的鲜卑种亦可得大解脱、大欢喜,无奈此人冥顽不灵,不知佛之伟岸,有贬斥之心,是以无梳理上下之道,眼下看着是烈火烹油,一派繁荣,其实是火上浇油,灼烧的最后一段柴火,待得繁华散去,就是余烬。”
说着,他见对面的聂道仁面露惊讶,便摇摇头,住口不言,只是抬起手在桌上轻轻敲打了三下,随后便起身回屋。
是夜,万籁俱寂,三更十分,却有一道身影起来,到了佛法简的门前轻轻敲打。
门里传出佛法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