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事,不能用逃避的心态去处理,若边疆真有兵家事,不会因陈止不做准备就不发生,恰恰相反,讳疾忌医的行为,只能在事情到来的时候,让人连抵抗都做不到。
这一点,杨结看的更准,所以他在交代了一番后,又嘱咐道:“此番北上,难免接触到胡族,尤其是靠近匈奴,必须要小心一点,切不要以为,有朝廷的任命作为护身符,那匈奴就不敢侵扰了,恰恰相反,匈奴部族内部越发团结,也看出朝廷的一点虚实了,正不时动兵侵扰,以作试探,要是让他们得知你去了北疆,难保不弄出什么动静!”
“小子谨记此事。”陈止点点头,这也是他在考虑的问题,若是匈奴真的一意孤行,就算将自己这个朝廷命馆抓捕、斩杀了,朝廷最多是斥责一番,不会妄动刀兵,哪怕陈止有着谋算刘渊的名头,但朝廷连大军兵败都忍下来了,何况一人?
况且,这段时间以来,朝中各方势力妥协之下,利益纠葛越发复杂,和边疆牵扯的越来越深,更不可能轻动刀兵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深层次的原因,匈奴大概是不知道,所以才需要试探,带兵侵扰是试探手段,直接斩杀陈止也是。
杨结又吩咐道:“你也说过,张应是有考虑的,才会挑北疆作为外放你的地点,广宁郡和匈奴之间,虽隔着一个代郡,可是匈奴多骑兵,被拓跋鲜卑阻挡,但占据一部分草原,如果他们策马而行,绕击广宁郡,还是有危险的,你去了之后,记得和当地的驻守军搞好关系,有事也好求援,还有就是不要与王浚冲突,他掌有幽平大军,兵强马壮,若有他护持的话,纵是匈奴,也不敢放肆。”
陈止点点头,跟着又摇头道:“朝廷这次派遣两位郡守去幽州接权,本就是为了加强朝廷对幽州的掌控,和王浚的利益有冲突,他已经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去两州为政,小子此去,先天就和王浚有着利益冲突,想要改善关系可不容易,除非是表明投靠……”
“不可投靠!”
陈止话还没说完,杨结就打断了他,语气颇为严厉:“你是知道轻重厉害的,王浚再厉害,也不过是替朝廷守边的将领,如今僭越诸多,势力在幽州无人可比,但根基有限,你此去要与之有部分妥协,但他再怎么嚣张,也是一时的,大汉常在,而王浚这般人物最多得意几年,早晚还是要退去的,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物,损毁清誉。”
眼下世道,士人其实有种看不起为兵为将之人的风气,杨结作为顶尖世家出身,也难以免俗,他也不看好王浚,认为不过一时嚣张。
若只是一时,无疑是最好的。
陈止想着,点头道:“小子明白了,会有所取舍。”
“其实,你过去也算是历练,反正年龄也不大,多接触这些是有好处的,”杨结又露出了笑容,“和地方的骄兵悍将如何相处,和头顶的嚣张之人如何妥协,也是官场的一环,多学学没有坏处。”
陈止对这话,还是认同的,笑着表示受教。
翁婿两人这么说着,气氛逐步融洽起来,而杨宋则在边上站着,一副耐心侍候的样子,不见他有什么话语。
说着说着,杨结看了一眼时辰,就张罗着让陈止在这里吃了再走。
不过,不等伙房做好准备,先就有杨家的仆从急匆匆的赶来,见了屋里的三人,则忙不迭的道:“老爷、姑爷、宋少爷,衙门来了人,说是有急事禀报!”
“衙门的人来了?哪个衙门?”杨结反问了一句,但也不是废话,因为站在这里的,有两个衙门的长官,不是大司农,就是秘书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