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止关于未来的分析,并没有瞒着她,所以杨氏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按新汉的规矩,七品以上的官员在赴任的时候,可以携带家眷同行,毕竟这个时代的卫生医疗和交通通讯条件限制太多,若再加以限制,怕是这一当官,就等于是妻离子散了,不过但凡有些根基的家族,其家眷多数还是会留在家中的,尤其是这等年月,前往北地为官,更是风险众多,将家眷留在家族或者洛阳,一方面安朝廷之心,另一方面也能避免危险。
不过,考虑到陈止尚无子嗣,又是新婚,这妻子随行,其实还肩负着家族重担,是陈家希望陈止能早点传宗接代。
听了妻子的话,陈止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让悬着一颗心的杨悠,松了一口气。
随后,陈止又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去跟外舅通报一声。”
陈止口中的外舅,正是自己的岳父,当朝大司农,杨结。
这位大司农也是位人物,为杨家当代的顶梁柱之一,子女众多,嫡子三人,杨悠是其庶女,不过对于这个颇得其父喜爱的庶女,杨结还是很看重的,这次挑选女婿,更是费了不少心力,连带着也很看重陈止。
这一年以来,为了巩固大司农的这个位置,杨结多次让陈止拿主意,配合着杨家之势,如今牢牢掌握权柄,威严日重。
不过,面对自家亲人的时候,还是能看出他亲善的一面的。
当第二日陈止过来拜访的时候,面对这位爱婿,杨结先就露出了笑容,等知道了陈止的来意,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你来的正好,我也从几个渠道,得到了些许消息,和你之前推算的差不多,张应已经开始放出风声了,准备给你一个太守的位子。”
“这位张家长者,对小子还真是不错,半年前能得秘书监这五品之位,就多亏他的运作,现在又要给小子一个实权的太守之位,真要好好感谢他才行啊。”陈止笑着说话,没有半点担心的意思。
但在他对面,杨结却皱起眉头,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因为这次他挑选的地方,很可能如你所料,真是幽州!”
幽州,位于新汉帝国庞大领土的北方。
这片地区在后世是繁华之地,人口稠密,但在这个时代,还有苦寒之说,人口比起王朝中心的传统中原地区,有很大的差距。
古代王朝,衡量一个地区的活力,人口户数的多少是最直观的体现,毕竟这个时代的生产活动,需要有足够的人力才能进行。
比起开发完善、气候适宜的中心地带和江南之地,北方无疑要恶劣许多,不光是气候,还有连年的兵灾,边疆地区游牧部族的威胁,以及最近几年,蔓延北方几州的洪涝、干旱,不光破坏了几州的社会结构和生产生活,更使人口削减,或者因为病疫,或者因为流民的迁移,来那个人口结构崩溃。
“我借职务之便,找来了一些文书,你先看看吧。”杨结说着,唤来管事,吩咐了一句,很快就有人抱着几个卷宗过来了。
陈止一看,立刻就知道自己这位泰山大人,是真用心了,也是格外上心,先起来致谢,然后接过卷宗翻开,几眼之后,立刻就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