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随意说着话,不时品茶,他的边上站着苏辽。
和一年前相比,陈永显得更老了,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头发也更白了,作为太仆,掌管马政,每天要处理的问题太多了,要梳理的利益关系更是数不胜数,哪怕是精力充沛的壮年之人,时间长了,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何况他这样的老人?
这一点,站于一侧的苏辽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清楚。
苏辽本就是陈永府中幕僚,在陈止入洛时,被派过来相助陈止,然后苏辽抓住机会,决定跟着陈止,因为以他的年龄和资历,在陈永的麾下无从施展,想出头太难了,不如顺势在陈止这边扎根,反正都是一家,也不算背叛。
放下杯盏,陈永看着苏辽,说着:“守一的事,我都知道了,他给我陈家长脸了,坐镇秘书省,各司衙都去资政,皆有可言,过去翻找文献的宗师,对他也是赞誉有加,更不要说那诸多大家,时常过去找他谈玄论道,我那太仆府的几个从属官,都经常款赞他啊,哈哈!”
老人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苏辽在旁边点头,等陈永询问陈止家中事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给予回答,让老人不时点头。
“老爷来了!”
两人正在说着,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就见陈止大步走了进来。
“来的正好,我正说着你呢,听说郭宗师去秘书省了,又和你探讨什么了?我还以为,你要和宗师论道一番之后再来,没想到回来的这么早。”陈永一见人,就笑了起来。
陈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堂中,给陈永行了一礼,这才说道:“郭宗师那等人物,我如何能与他论道?不过在旁以供询问罢了,宗师问过之后,就要著文,我也就没了事,因此吩咐了一下,直接回来了。”
“这样不好,”陈永摇摇头,“你该抓住机会,多和这些宗师交谈,哪怕不能学到什么,但只要有了交情,以后办事会方便很多,要知道,宗师的弟子遍及天下各处,即便是在边疆之地,也有很多人会卖面子的。”
陈止敏锐的从中听出了一点其他含义,眼睛眯起来,问道:“听叔祖您的意思,莫非是时候到了?张应,要有行动了?”
“不错,”陈永点点头,笑容收敛了很多,“这半年的局势,正像你在大典后分析的那样,朝中越发分化,而张应乃是张家之人,有这样的背景,加上一直以来的退让,对广汉王的逢迎,上下联络,到底还是要真正成为尚书令了,你不是说,他若是成了尚书令,想要立威,很可能会拿你下手么?不知道可曾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