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幼蕖的话甚是体贴,韩冉冉点头。
确实,她怎能因为得了马头峰掌事的器重就忘了昔日的贫贱之交?若只是因为郝掌事和大家不喜他们,她也顺流而下,岂不是趋炎附势之徒?
“刚刚听你所言,你们不仅是童年伙伴,赵袊赵慡还曾救助过你,有这一重恩在,你更是不能丢下这两个朋友了!”
韩冉冉又一点头。她以为这位李师叔上来要说一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呢,没想到所言很合她的心。
幼蕖微笑道:
“知恩图报,当然是好。从前他们救你,也确实说明那时他们有仁善之心。我在坊市上看到他们,也确实不是坏人,顺手会帮一下人。可那嘴,实在讨人厌,习气也实在油滑,说淘气还是轻了,这个年纪,足当得上‘顽劣’二字。而且郝掌事也说,他二人着实不受管教。
“人不能简单地划分为好人、坏人。有时,坏人反而好处置,直接是非分明、惩恶扬善就行了。可就是有些情分的有点好的那种人,其实更难处置。你说他坏吧,无甚严重恶迹,没理由断交。你说他好吧,他四处生事让你烦扰不断。”
韩冉冉与柯辰都默然,也都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苏怡然及时插嘴:
“贫贱之交不能忘,确实。可是,不能忘,丢不下,并不意味着就非得捆绑在一起啊!各人有各人的路,他们游戏人生,你兢兢业业,没必要框到一个格子里去,可谁也都别碍着别人发展。你约束他们,他们也未必开心呢!
“他们要是过得不好,你有余粮就送点物资,要是自己也吃不上了那也没办法。还有遇上什么生死大劫,你有能力帮一把就是了,但别把自己搭进去。
“你眼睛瞪这么大干嘛?这和不忘旧情完全不妨碍啊!平日自己该怎么就怎么,干嘛要事事都为他们着想?”
韩冉冉圆圆的眼睛确实睁得老大,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有人给她这样将不忘旧友与自我发展区分得明明白白而震惊。
幼蕖再道:
“苏师叔说得很是,你不妨想一想,最好是各走各的路,彼此惦记着情分就行。你硬要拉着他们上进,他们也累。可如今他们却是拖着你一道儿得罪人了。
“这种人,他在你身边的作用是什么呢?不能鼓励你、带动你,只会让你受累让你为难,还让你的其他朋友受累为难。可你知道他不是坏人,也念着那点旧日的情分。可怎么办呢?”
她没有强行去扭转韩冉冉的想法,只条分缕析,将道理说明白了,让其自己去思考、去决定该如何。
韩冉冉怔怔,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不知是没法回答幼蕖的问题,还是不能舍弃那点情分。
苏怡然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