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瑗看着对面这位少女,不胜感慨。
当日的凄苦孤女,如今的内门精英,这走来的一步步,他也是瞧在眼里的。
他“哈”地一笑:
“既然如此,我再推脱可就失之矫情了。郝瑗以此清茶,祝李师妹蒸蒸日上,早日成就大道!”
“承你吉言,幼蕖也祝郝主事能更进一步,天从人愿。”
“天从……天意与人力,不知是天意不可违,还是人定胜天?”
郝瑗喃喃道,他到了这个年龄,看到了许多,也看破了许多,自认已比许多人澹然洒脱,可唯有心中一点热意不曾消散。
有这点热意,前路便有一点光亮,让他不至就地躺倒。
对着面前这个尚余少许稚气的小姑娘,他不知怎地,竟然发出了沧桑意味的一问。
说完他也苦笑,他这样历经长久岁月的老修士,竟然来问一个未谙世事的年轻人,岂不是忒可笑了?
幼蕖却不觉得可笑,她略略沉思,道:
“天意用来自慰,人定用来自勉。这是眼前我仅有的一点见识,郝师兄莫笑我浅薄。但我相信,亘古道理有一点不变,天道酬勤。
“只愿我辈,顺应天意的同时,不忘人定,不负此生就是最好结果。我今日对郝主事此言,或许轻松,但望日后践行,还能不忘初心。幼蕖与郝师兄共勉!”
两人同时举杯,相视一笑,皆有些领悟在心。
幼蕖笑微微地饮下杯中清茶,忽地想起一人,不由问道:
“不知朱兆云下山后境况如何?”
她知道,上清山对于离开宗门的外门弟子,都会持续一段时日的关注,保证其安居,不至于潦倒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