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娘道:“你可知维系红阁的是什么,不是靠你和我的武力,而是四个字,‘以血还血’,管他是王族之尊,还是天仙之流,欺辱红阁女子者必须以血相偿,便因此四字,它才会成为歌女们向往的殿堂,可若是有朝一日,她们发现红阁也不再护佑她们,断了对红阁的念想,这便是红阁十二坊毁灭的开始。”
姬瑶玉至此,自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低头道:“大娘,红锦等人的死,非是我诚心拖延,只是其中多有波折,还请大娘宽限数日,瑶玉必将事情处理妥当。”
公孙大娘一眼不发,注视她良久,最后叹道:“可惜你心思太杂,背负太多,枉费绝佳资质,否则以舞入道,对你有何难哉!”随后转身离去,便走便道:“你过往动机虽不纯,却也能守着红阁规矩来,洛阳坊的女子,也全靠你庇护,凭这些,我可多再等你二十日,二十日后若不能解决,那所有坏了红楼规矩的人,就由我来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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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你怎么来了?”姬瑶月押着应飞扬,一路回到红阁十二坊,却正好见到公孙大娘从楼梯上步下。
公孙大娘一改冷态,笑着去挑她下巴道:“月儿,一段时日不见,身段更好看了,来,将我教你的那几步舞步走一遍让我瞧瞧。”
姬瑶月连忙后闪,躲开公孙大娘的调戏,道:“大娘,我姐还在等我,我一会再来陪你。”说着,怕也似的拉着应飞扬上了楼。
公孙大娘目光灼灼的看着姬瑶月,回味着她方才闪躲的步法,喃喃叹道:“有几分模样,果然资质也是上上之选,可惜和她姐姐一样,心无此道。”
而楼上,第二遭踏入寻常男人难以驻足的红阁顶层,本当是令人欣羡之事,应飞扬却感头皮发麻,慢腾腾的挪着步子,一副如履火盆的样子,口中则问道:“你叫她大娘,莫非她就是那个剑器一舞动四方的公孙大娘?”
“是她有怎样?”姬瑶月冷淡道,似是要掩盖方才羞怯。
“公孙大娘是风云奇人,我也早想一观她剑舞,是否真如传说那般透彻天机,有缘见了,总要结识一下。”应飞扬说着,便要下楼。
“畏畏缩缩,拿我这房子当虎穴么?”柔媚慵懒的声音带着嗔意,自房中传来。
姬瑶月则狠推了下他的后背,如同押犯人一般把他推入房中,“看来我姐现在心情不好,你去好好哄她开心吧。”姬瑶月冷冰冰的语调中难得有了几分笑意,却是幸灾乐祸之笑,随后在外把门一关,断送了他的退缩之路。
应飞扬硬着头皮进入,便见两帘青纱被卷起,姬瑶玉半卧半倚在榻上,榻上案几上放着一碟垒成塔形的雪白莲糕。姬瑶玉修长双腿交叠,莲足轻挑,曼妙身姿尽显无疑,一双凤眼似笑非笑的看向着应飞扬。
眸中盈盈水光扫过,应飞扬突有寒冬腊月却被一桶水自上而下浇了个透一般,浑身僵硬的轻颤,站在姬瑶玉面前数步就不再靠近。
姬瑶玉黛眉微挑,冷道:“离那么远,怕我吃了你不成?来这坐下。”说话间,纤纤玉指则轻拈着一块莲糕往淡粉的薄唇递送,举止虽是随意,但在她天生媚态下,却显撩人心魄。换做他人,心里巴不得变成那一块莲糕,只要能一亲芳泽,便是被一口吞了也甘愿。
应飞扬哪敢坐下,深吸口气后舔着脸笑道:“瑶玉姐,小的哪敢与你同坐,您坐着,小的在旁伺候着就行。”应飞扬危机之下,什么剑有傲骨,威武不屈之类的全抛诸脑后,直望逃过眼前一劫。
哪知姬瑶玉更胜一筹,闻言竟是一副泫垂欲泣的模样,轻抹眼眶道:“也是,是小女子僭越了,应大剑客身兼顾剑声和司马承祯两家之长,剑法本就出神入化,如今又入了司天台,岂会再听我这小妖的话?说起来,小女子身属妖类,出入神都要受司天台监管,是小女子轻忽,怠慢了司天台的上仙。”说罢齐声盈盈拜道:“应上仙轻上座。”
应飞扬再演不下去,急道:“姐,你就别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