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欢氏女,她不仅认识欢颜,而且对她仰慕不已,尤其在听说她创立庆朝班安身立命之时,更是十分艳羡。
欢颜便是她憧憬的一切,可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欢颜。为了所谓的救命赐名之恩,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吗?
没有名字,浑浑噩噩,至少能活得下去。既然欢氏女原就是取悦人的玩物,那前朝今朝,庆哪一朝又有什么要紧?
为什么,一定要是今朝呢?
“你不去送她吗?”温崖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润,却莫名惹了丛蓉烦心,“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既已见了她最后一面,便没什么好送的了。”
闻言温崖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她临死前说,要你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丛蓉轻哼一声似是不屑,“这种骗人的话,什么时候也能骗到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了?”
她转过头紧紧地盯着温崖的眼睛,“温崖,你扪心自问,这种话你信吗?我们……”她说着猛地咬了咬唇,止住了后面的话。
“为自己而活,我此生是不敢想了。不过……”温崖顿了顿,脸上神情忽的柔和了许多,“我便是赌上一切,也要让阿宛为自己而活。”
“真是师徒情深啊。”丛蓉面露讥诮之色,“可惜了。”她说罢长舒一口气,“我该回去了,耽搁太久方紫岚和你那好徒弟要起疑心了。”
温崖看着丛蓉缓步而去,像是要逃避什么。然而她最终没能逃过去,看着戏台上被染成血人的欢颜,她捂住嘴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掉落,模糊了视线。
她曾经的憧憬,如今了无生息。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什么妄念。活下去,便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