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声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牧苏耐心等待着。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第四分钟,伸向浓雾的利爪渐渐退回,缩回海中。
牧苏默默将油灯放在脚下,在沙滩上留下一圈印痕。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比刚才亮了一些,时间接近清晨了。
抱起一块人头大的鹅卵石,跟随盗火之影走入冰凉刺骨的海水。
海水淹没了他的脚踝,小腿,大腿,腰间,胸口,直至身形完全没入海中。
他是不死的。
幽深不可见的海底淤泥下,牧苏留下一行行足迹,缓慢追寻那只缩回的纯粹之黑。
涌动的暗流随着深度渐渐消失,海水四面八方拥挤而来,宽松灰袍缓慢飘荡着,绷带下渗出如丝如缕的血丝。
几分钟后,牧苏远离海岸。这里水深近五十米,四处流淌着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幽静。唯有那纯粹之黑,指引前方之路。
距海岸600米。
水深100米。
没有一丝光芒,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不知走在什么东西上。
盗火之影退到了十几米外的尽头。那里,纯粹的黑色石台上放置着一颗纯粹的烧焦头颅。
牧苏接近石台,动作缓慢的抬起石块,奋力砸下。
涌动的水流中,一只利爪突然从头颅中抓出,绞断牧苏的右臂。
也是在这时,石头砸落,将那颗头颅与石台分离。
啪——
一道听不见的声音在深海之下荡开,盗火之影如气球般鼓胀炸开。
……
天色泛起蒙蒙光亮。
接近清晨六点,笼罩的黑暗逐渐退去。
海岸边,潮水泛起白沫拍打沙滩。此情此景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有一道轮廓浮出水面。
牧苏左手拿着断掉的右臂,右手攥着一颗烧焦的头颅,从海底走上来。
没有人可以得罪牧苏,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