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口被拉开了一条口子,血痕都快干涸,她沾取盐水虽十分轻柔,但弘历不免还是皱起了眉。
倒不是他怕疼,只是被无端的近身触碰让他感到不适。
云岚神情紧张,恐怕这盐水太浓,主子不免刺痛,她一时无措,竟低头轻轻朝伤口吹了口气。
那温热暖湿的气息扑过来,弘历再也无法忍受,他起身不耐喝道:
“赵喜!”
闻听殿下语中的冷厉,赵喜在帘外赶忙又躬身进来。
云岚拿着巾帕慌忙跪地,她眸中似有泪意,鼻头微酸,不知是心疼怜惜弘历的伤口,还是心酸委屈弘历的拒绝。
赵喜赶忙接过云岚手中帕子,又挥手示意她退下。
而弘历此时又忽然开口缓淡道:
“你等等,本殿下还有话要问。”
云岚一时错愕,又顿住了脚步,转身低头垂眸等着吩咐。
“那水囊袋子的绣样是不是你绣的?”
“的确是奴婢一时闲来无事所绣。”
云岚愕然,这水囊袋子莫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你做的很好,你可还会绣其他的花样?”
赵喜一边帮弘历擦拭着伤口,闻听弘历这一问,他手上动作不免一滞,弘历微微转头瞥了一眼,赵喜倒是不敢多言也不敢停下动作。
“不知殿下想绣怎样的纹样......又是送给什么样的人?”
云岚心头怦怦直跳,她的问题寻常合理,只是问出口之后,她又紧张惊惧。
“女子。”
“女子那便是牡丹海棠石榴一类寓意吉祥的.......或是鸳鸯、龙凤之类寓意男女情意的......”
云岚语中似有犹豫,她捏着丝帕的手指渐渐收紧,生怕主子会再次责备自己。
“那便玉兰花吧。”
弘历闻言似是有片刻的思虑,脑中想起初春玉兰树下的年世兰,便脱口而出。
云岚惊讶地抬眸,她不知为何偏偏是玉兰花,但她分明察觉主子口中说起玉兰花的时候,是那样的温情脉脉,仿佛不忍惊动。
原来,那玉兰花也不是属于自己的。
云岚应下,一路浑浑噩噩回到了房中,她静坐了许久,最后宽衣入睡的时候,她轻抚了抚青绿肚兜之上的玉兰花样,就似从前殿下抚过的那般。